沈愔一声不吭,下一瞬,枪手陡然发力,刀锋打旋横转,闪着寒光的刀尖险伶伶地擦过沈愔锁骨。那光倒映在沈愔脸上,留下一道狭长的印子,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飞起一脚逼退杀手。
杀手一时不察,□□脱手而出,一骨碌滚出老远。
沈愔二话不说,匕首带起凌厉的风声,照准杀手面庞劈落。杀手扭住他手腕,一翻一带间,腕骨发出“嘎嘣”一声脆响,军刀直奔脖颈要害而去!
两人在倾刻间拆了十多招,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只见到冰冷的刀光纵横来去。沈愔身上的枪伤还没好利索,一个闪躲不及,被枪手当胸踹了一脚,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背脊重重撞在水泥柱上。他一只手捂住腰腹间的伤处,艰难地抬起头,就见那杀手不知什么时候将□□抢在手里,黑森森的枪口收成一线,犹如黄泉中探出的眼睛,冷冷盯住他。
“你本来不用死的,”杀手冷笑着扯了扯嘴角,“是你自己找死!”
这一回,简容再抬出神父也没用,然而枪手的扳机居然没能立刻扣下去——只见沈愔的脸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中,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枪手愣了愣,下一秒,只听尖利的警笛穿透夜色,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枪手勃然大怒:“你故意拖延时间!”
沈愔似乎想说什么,嘴唇一动先皱了皱眉,俯身吐出一口血沫。
“警方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他低声道,“你们逃不掉!”
杀手咬牙切齿,就要不管不顾地扣动扳机,兔起鹄跃间,斜刺里冷不防打出一道劲风,刚好劈中他持枪的手腕。
紧接着,只听“砰”一声,枪口喷出看不见的火光,在一角的水泥柱上留下一个鲜明的弹孔。
杀手瞳孔骤缩——这条子居然有帮手!
他顾不得搜寻那个藏身暗中的的敌人,先抬头去找沈愔的踪迹,只见不过片刻光景,那滑不粘手的警察已经就地一个翻滚,躲进车库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了!
杀手恨得咬牙切齿,偏偏简容死死拽住他:“警察已经赶到了,再不走,是想被他们一股脑包了饺子吗?”
杀手飞快地评估过形势,耳听得警笛声越来越近,知道“干死这个条子”的心愿注定没法实现,只能收起枪支,泄愤似的拽过简容:“……走!”
总是慢人一步的警方总算占了一回先机,当杀手开着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从车库里冲出来时,红蓝交错的警灯已经将小区出入口堵得满满当当。杀手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后槽牙,忽然挂上倒档,紧跟着一脚油门踩到底,只听“嗤啦”一声,轮胎与水泥地擦出刺耳的动静,呼啸着退出十来米开外!
简容眼皮倏跳:“你想干什么?”
杀手轻轻扯了扯嘴角,手臂一提,毫无预兆地将车档挂成前进的最高速!
这条路的尽头连着小区出口,已经被警方用路障和警车堵得严严实实。刑侦副支队长薛耿坐在指挥车里,一只眼睛盯着监控摄像头实时反馈的画面,一只眼睛不时瞄向严阵以待的小区出口。
“各小组注意,”他沉声道,“目标可能要狗急跳墙,其中一名男性嫌犯手上有枪,大家务必小心。”
对讲机里飞快传出应答:“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薛耿点点头,还想叮嘱什么,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薛副队性格古板一丝不苟,出外勤时一般不会看手机,但是今晚事出突然,行动方案只向赵锐一人汇报了。他唯恐是罗曜中或者省厅调查组兴师问罪,百忙中还是抽空瞟了眼,只见来电显示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一阵夜风从大开的车窗卷入,吹透了衬衫。后背上的汗水被小风一撩拨,登时晶晶亮透心凉,薛耿心头没来由泛起寒意,顺手接通手机,只听里面传出一个甜美的年轻女孩声音:“薛副队,好久不见。”
薛耿只觉得这女孩声音莫名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你是……”
然而女孩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那姓丁的警察在我手上……”
薛耿瞳孔陡然凝缩,终于想起这女孩是谁——葛欣!
“……准确的说,他现在就在我对面——只要我扣动扳机,他脑门上就会多出个血窟窿,”葛欣微笑道,“不过请放心,他现在还好端端地活蹦乱跳,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只是……”
她意有所指地拖长尾音,薛耿果然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待会儿就不好说了,”葛欣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咯咯娇笑了一声才言归正传,“我们老板说了,他不喜欢旁人觊觎他的东西,所以请薛副队立刻撤走警车和拦路的障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