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颤抖:“你只是生气一笑的事我错怪了你……生气我爸对你姐姐做了不好的事……生气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对不对?”她是爱他的,对不对?
每一字、每一句……傅宗羡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
曲照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结:“你起来。”
傅宗羡听不进去。他直觉,今天他要是就这么放她走了,今后,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宽恕这一切……我什么都愿意……求你别离开我……”
他用了“求”。
曲照整个人一震。
这是傅宗羡?
她没来由很生气,冷声道:“傅宗羡,这样有意思吗?”
之后又纠缠了多久曲照也记不清了,到最后,她还是拿着证件离开了傅家,也不去管身后傅宗羡是不是悲痛欲绝。
回去的路上,一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
她爱上的究竟是当初奋不顾身冲进大火里救她的人,还是傅宗羡这个人?
很长时间,直到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她都没得出答案。
精神涣散地上楼,一进家门,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觐渠哥哥……怎么办……”
听起来是陈朝颜的声音,曲照很意外。跟着声音找去,果然,客厅的阳台上,霍觐渠正抱着陈朝颜,陈朝颜已经哭成了泪人。
“怎么了?”曲照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霍觐渠犹豫了一下,说:“嘉峪在南迦巴瓦峰失联了……”
曲照怔住。
前阵子她是听霍觐渠说陈嘉峪动身去南迦巴瓦峰了。因为之前派去找他父母的人一直没有找到他的父母,也没传回什么有用消息,所以他最终还是自己亲自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曲照问。
“前几天。”霍觐渠回。
“怎么没听你说?”
“你最近因为曲阳的事已经很操心了,跟你说也是徒添烦恼。”
“那现在怎么办……”
“我派人去找了。”霍觐渠说,“但……事情闹得太大,引发了动乱。当地人认为这件事影响了他们的旅游业,和我们的人发生了冲突,派去的人现在一死三伤,那边的警方现在也介入调查了。现在传回的消息是,嘉峪确实到了南迦巴瓦峰没错,但他已经离开了那里,警方追查的结果显示,他被一个境外犯罪团伙挟持了,现在怀疑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出境……事情陷入了囹圄……”
“姐姐……怎么办……”陈朝颜从霍觐渠身前抬起头,转身扑进了曲照的怀里。
回去不到十分钟,曲照又出门了。
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她整个人像是置身在一片混沌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就是这么做了——车最终停在了傅家大门口。
天早就黑了。
傅家大厅里只有打扫的佣人,并没有看到主人。
那佣人见她又来了,惊讶过后,喜上眉梢。
曲照还是那句话:“先生呢?”
她多奇怪啊……明明才态度强硬地拒绝完人家,这才多久,竟又来了……
佣人告诉她,傅宗羡在楼上。
曲照迈步上楼,敲了敲傅宗羡卧室的门,没有回应,她又去敲了书房的门,也没有回应。
想到什么,她去到她那间卧室的门前。
敲门。
大概过了半分钟,里头传来脚步声。
“咔嚓——”,门被拉开。
那一瞬,傅宗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对面的“幻影”开口说话:“傅宗羡……”曲照咬了咬唇。
她为什么来找他呢……
她记得之前在祁城博物馆看傅氏的收藏特展时知道,他的爷爷是将军……
既然他家有这层背景在,那是不是……
“傅宗羡……”开口有些艰难,她声音压得很低,“陈嘉峪去南迦巴瓦峰找他的父母……被一个境外犯罪团伙挟持了……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出境了……事情有点麻烦……你爷爷是将军……如果你们家在这方面的关系还没有断……能不能……”
“曲照,”傅宗羡低沉着声,“你真是让我‘惊喜’。”
她为什么总能在给他带来意外的希望后,再给他泼一盆冷水?
她为什么能如此游刃有余?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的一字一句都是无形的刀,在他的心上划?
原来……她不是不能打破原则。你看,才狠心拒绝他,为了别的男人,她可以放低姿态回来找他帮忙……
而更可悲的是,他拒绝不了她……
曲照死死攥着衣角,说不出话。
傅宗羡:“想好了,确定要我帮忙?”
曲照:“如果你答应……”
“如果我答应,要你做什么都可以?”他抢先她一步替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