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光靠在床榻上沉思,如果炮灰的脸是因为中毒所致,那为什么解毒后的样貌和原著受方映清一样?
不会这么凑巧吧?
他想不明白,也没时间让他思考。眼见飞奴走到门口打开雕花门,然后沈连庭便走了进来。
季晓光赶忙低头,双手平放在被子覆盖的大腿上,不敢看他。
他发现,自己待在沈连庭身边的这些时日,除了吃喝拉撒,就会给人家添麻烦,活菩萨都该生气了吧。
而这次季晓光猜的没错,沈连庭的确脸色不太好。
平稳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一步一步的好像踩在他的心上,压的他透不过气。
连带着屋子里的气氛也十分压抑。
飞奴拿来高鼓凳放在床边,又恭敬地捧茶递给沈连庭,然后给季晓光留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头也不回的撒丫子跑了。
季晓光想说把我也带走吧,我怕我死在这。
第十五章 为什么对我好?
沈连庭坐在高鼓凳上,手里端着玉兰小盏,不喝也不放下,只一言不发坐在床榻边。
季晓光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他没有抬头,而是闷着声音说:“我错了。”
顾不了那么多,他先发制人,决定先把错认了。
“我不该乱跑,不该给你添麻烦,我真的错了。”说的十分可怜兮兮。
说完静等着沈连庭发话,然而过了良久,却没有听到任何回音。
他不敢抬头,看不到沈连庭的表情,只能在心里暗暗猜测,难道真生气了?
季晓光不确定,毕竟沈连庭阴晴不定,就算这些时日对他不差,但他也是走一步算一步,难保不会冷不丁的把他踹会那间破柴房去。
想到这里,季晓光心里翻涌起一股不安的寒意。
就在他思来想去时,突然感到一只温凉的手伸过来,覆在他的额间。稍探了片刻,便撤下回去。
因沈连庭的这一动作,季晓光心头的惴惴不安褪去,渐渐转而化为一团炙热的浪潮,脱口而出的问道。
“沈连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其实也是他一直想问,并且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随即鼓起勇气抬头,却在与沈连庭对视的那一瞬间,捕捉到那沉着如潭水的瞳子闪过一刻哀伤,不免愣了愣。
沈连庭沉着脸端坐,盯着他的脸,薄唇眯成一条直线。
季晓光以为他看错了,便再次低头,眼神飘忽地不知道看哪里好,盯着沈连庭手里犹自冒着热气的茶盏,连说了几句“错了”。
原本一言不发的沈连庭,这时终于低喝了一声:“够了!”
继而手背突浮起青筋,稍一用力,直接把手里的白瓷小盏捏的粉碎。
白釉碎片被沈连庭握在手里,茶片汁水沾染在他骨骼分明的手指间,缓缓流下。
季晓光吓得抖了抖,全身冰凉。
看着那茶盏的残骸,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他不会也要像这个杯子一样被捏死吧。
一个劲的胡思乱想,不知怎的双眼蓄泪,活要哭出来似的。
头也埋得更低了。
“你,抬头……”语气间好像压抑了什么,沈连庭把手里的瓷片扔到一边,沉吟片刻说道。
但看到的就是季晓光烧红的眼眶,还有眼里那快要溢出来的恐惧和胆怯。
沈连庭眉头一皱,后又轻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等到门扉关严的那一刻,季晓光像根扁软的面条,直接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过了不久,飞奴开门进来看他,喊了他几声都不答应,又连问怎么了。
季晓光泥鳅似的缩进被窝,蒙着头不动弹。被飞奴问烦了才隔着被子瓮声说:“我在感受一丝最后的温暖……”
飞奴硬生生把他从被子里拔出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奇怪的说:“不发热了啊,说什么胡话?”
再次用被子蒙住头,活像要寿终正寝,说:“沈连庭生气了,我估计咋们好日子到头了。”
那可是上好的白釉,一下就捏碎了。这个时候了他还不禁感叹一句,不愧是反派!就是厉害!
但生气也是真生气了,没有把他捏碎就不错了。
但听到季晓光这么说,飞奴毫不犹豫的摆了摆手:“不可能啦。”
猛地拉开锦被,季晓光看他:“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飞奴微怔,他眨了眨眼,然后掰着手指头手:“六殿下对你这么好,给你好吃的,用的。你中毒的时候天天来看,就盼着你好起来呢。”
虽然知道飞奴不会骗他,但季晓光还是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
又盯着飞奴看了一会儿,见他目不斜视,十分坦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