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地走进正房,一顿早膳而已。
“夫人,膳桌摆在了内室。”她进门后,辛嬷嬷依旧笑容满面。
季初转身进了内室,毫不惊讶在早膳的旁边看到一只热气腾腾的药碗。
聂衡之看到她凤眸微亮而后冷哼了一声,“鸣翠阁那地方走过来药汤的热气都要散没了。”
这是不满意她住在鸣翠阁了?季初了然,伸手触了触药碗,温热刚好入口,淡淡开口,“世子先前住在鸣翠阁也不嫌远。”
刚成婚的时候,挑剔的聂世子恨不得一日八个时辰待在鸣翠阁,除了必要一步都不进正房。
如今倒是嫌弃她住过去了,季初忍不住反驳。
闻言,聂衡之脸色有些苍白,直直看向她,眼神黑沉,“我后来没再住鸣翠阁。”
所以,季初也不能住那里。也要住到正房来。
无论性情怎么变化,臭脾气还是没变,而且吃软不吃硬。季初慢吞吞地在他身边坐下,服侍他用药,语气温和,“先用药,你住在这里我怎么再好住下去。”
他们和离了就是陌生人,当然也要遵守男女大妨。
聂衡之果然又误会了她的话,脸色好看了些,不再追究,配合地用了药。
季初本想先自己用早膳但看到他那双形状好看的凤眼以及……往上那道疤,心有些软,顺势又服侍他用早膳。
之后,她才用了膳食。
聂世子的脸色又好看了些,安静地看着女子低头用膳的模样,不敢眨眼。等到季初擦拭了唇角起身,他立刻开口,“季初,本世子还有事和你说,你先留下。”
聂世子要说的事当然是和离书!他每时每刻都不能忍受那封和离书的存在,凭什么一张纸两个名字,他和季初就成了陌路,简直可笑!
他语气急切又理直气壮,季初好脾气地笑笑,告诫自己要稳住,“世子莫要着急,国公爷昨夜从围场归来,我今日要去正院请安,否则太失礼数了。如今,都已经迟了。”
一提到去正院请安,聂衡之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来,眉头因为烦躁皱的死紧。季初这笨女子,她去请安定会被为难,居然还要去。五年过去了,记性也退化了吗?
他冷哼一声,索性也不开口了,季初是该吃吃教训,回来也好知道她只能找自己做主。
季初出了东院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袖中的和离书。她虽生在一个简单幸福的家庭,但不代表不明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自她父亲季清死后,定国公对自己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也是,哪有一个没有娘家的世子夫人呢。
她想了一夜,决定今日在定国公的面前将和离书拿出来,说明如今她和聂衡之的关系。定国公肯定巴不得尽快再为聂衡之寻一个家世雄厚的新妇。
一切成了定局,就算聂衡之不乐意她和离也枉然了。她前后两辈子也没什么对不起聂衡之的,就算他性情大变也不该报复自己。
纵然想明白了,季初带着婢子婆子迈进正院的时候心情也不怎么好,主要是因为正院留给她的记忆中都充斥着冷言冷语。
定国公夫人李氏偏爱次子,对她这个长子媳妇也不喜欢,经常为难她给她冷脸。说实话,季初也不太喜欢这位婆母,每次到正院都要提心吊胆。
好在,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吧。之后,她和定国公府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定国公夫人再也管不到她的头上。
“世子夫人,夫人说她和公爷还在用膳,您先在这里站一会儿吧。”正院的下人对她的态度冷淡,开口就将双青气了个好歹。
如今重阳节都已经过了,天气转凉,站在廊下久了夫人受了风寒怎么办?双青咬牙,担心夫人会忍下来。
“既然夫人和公爷还在用膳,那我晚一会儿再来。”季初淡淡一笑,她怎么会忍?都要离开了她不舍得委屈自己。
你不见我,那我走便是了,站在廊下吹风不可能。
“世子夫人先到里面稍坐,公爷和夫人一会儿就好了,二夫人也在里面等着。”见世子夫人要走,下人立刻变了口风,不然受罚的人就是她了。
季初姿势优雅地进门,自然而然地坐在二夫人陈氏的上首。
陈氏是个容长脸桃花眼的女子,看到季初坐到她上首,桃花眼一眯,直接开口向她兴师问罪。说的当然是她表妹白映荷的伤!
“映荷伤的那么重,大嫂必须要给我个说法,可不要搬出大哥来,父亲母亲都在。”
“不错,映荷住在我们府中上敬长辈下礼奴仆。季氏,便是她惹了衡之生气,你也该劝着衡之不该罚的映荷重伤。”
陈氏的话音刚落下,国公夫人李氏就跟在定国公身后进来,张口也是斥责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