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初微微蹙眉,内心闪过一抹疑虑。原本她以为沈听松出身先太子的姻亲之家江南沈家,所以选择隐瞒他的身份,可真的没必要隐瞒他和父亲的往来以及那幅画的来历。
日后他们交情稍微深一些,她很轻易就能看出他的画风,也能看出这幅画出自他的手。
他不谈画作是打定了主意今后不在她面前作画吗?想了想,季初下了一剂猛药,直截了当地道,“衡表兄言沈公子文采了得,想必绘画也格外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能一眼就看出画作出自何处价值多少,不妨也和我说一说昨日那幅画的来历?不瞒沈公子,其实我只知道那画是父亲珍藏的,但是何人所作并不知晓。”
沈听松看进了她一双清澈干净的杏眸,忽而弯唇一笑,松开了手中的茶杯,“那幅画的确和我有缘,因为它本来就是我绘就的。”
沈听松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是直接承认了那幅画背后的人是他。
季初飞快地眨动眼睫毛,紧张地抓起了茶杯。不知为何,此刻有些无措的人竟然变成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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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衡之在别馆中见了葛知州和施岐,漫不经心地听了葛知州对施岐的一大通夸赞后,黑黝黝的眼珠子径直看向了葛知州,“既然他安置难民有功,本侯会特别记下呈上,察举其在潞州为官,葛知州意下如何?”
察举制是大魏除了科举之外平民或世家公子入朝为官的一种方式,只要有朝臣举荐并得了当今许可,那人就能被绶官职。不过,还有一点,举荐人必须要为推举人的品行作保,如果为官后犯下了错,举荐人要和被推举的人一同获罪。
当然察举制和科举制都是正经为官的方式之二,用银子买官不算在入仕方式当中。
原本葛知州看重施岐,也不过是在自己的辖内潞州城给他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官职。这样低微的小官是不必经过朝廷许可,也就不必承担察举制带来的风险。
但定北侯居然主动提出要举荐施岐,那他在潞州担任的官职一定会在七品之上。葛知州既喜又惊,喜的是施岐的确是个人才,而且和自己亲近,他得一官半职于自己有利,惊的是定北侯是何等份量,不夸张的说在如今的大魏当称第一重臣,他竟然会替一个小小的施岐举荐……
同样惊讶的人还有施岐,不敢置信地看向气势煊赫的定北侯,他出身还算不错,虽喜爱玩乐但学业上不曾荒废,可即便如此也只想过科举入仕或者通过葛知州慢慢往上爬。定北侯昨日还对他不屑一顾今日就直接开口要举荐他做官,不由得,他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季娘子的身影。
“可是因为?”他张口便问,但只说了几个字就被定北侯打断了。
“若你没有真才实干不是本侯需要的人才,即便你是季初的嫡亲兄长,本侯也不会费心看你一眼。”聂衡之撩了撩眼皮,说话十分不客气,但他话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施岐和葛知州都怔然不已。
原来不是因为季娘子,他知道季娘子曾经是眼前侯爷的原配夫人。
原来画馆里面的那女子是季家季尚书的女儿,那她不就是从前定北侯的妻子吗?
二人各自怔然的点不一。
“湖州城的知州出身杨家,杨家是大皇子的母族。”聂衡之殷红的薄唇微微翘着,好整以暇地嗤了一声,斜斜地睨向施岐,“若你只敢龟缩在潞州城,莫说十年,便是二十年你也动不得杨家丝毫。”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凌厉,犹如一把最尖利的钢刀轻飘飘地割开了施岐的伤疤,鲜血淋漓不止。
施岐的呼吸急促,双目瞪大,喉咙也迅速涌上了灼热剧烈的痛感,一如当日施家大火,他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亲人丧身火海,而他不但无能为力,还猪狗不如地跪在地上为了一个出城的机会任人羞辱!
沉默了几息,他握紧拳头再次看向定北侯的时候,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若能大仇得报,施岐甘愿被侯爷驱使。但,施岐只有一要求,凡事莫要烦扰到季娘子身上。”
话出口的一瞬间,施岐明显感觉到定北侯幽暗的凤眸中闪过一抹阴郁,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冰冷森寒,“季初是本侯的夫人,你若坦坦荡荡的最好,但若是敢起了别的心思,本侯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将你的身体丢去喂狗。”
聂衡之漫不经心地警告他,方才那一句嫡亲兄长就是他对施岐和季初关系的最大容忍度,男女之情绝对不能有,否则他要对付的野男人可就不止一个沈听松。
也就是前面有了一个沈听松,否则什么乱七八糟的似仆非仆似兄非兄的关系,他绝对一招就把施岐打发的远远的。不是想做官报仇吗?先外放到偏远之地做个小官吏,一辈子都不要想有出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