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昱儿……”贺尧难以置信地看着贺昱,颤巍巍地唤了他的名字。
贺昱忍痛提剑刺入死士的心脏,回头对贺尧莞尔道:“父皇……有孩儿在,没事了……”
随即他将身上的剑用力拔出,拖着残痛的身子,将贺尧重新扶上高座。
见局势有变,柔妃揉乱自己的发髻,抹花脸上的妆容,慌忙赶到贺尧身前哭哭啼啼起来。
此时太子率兵将叛变者尽数带上前,跪地请罪道:“孩儿救驾来迟,望父皇赎罪!”
一场混乱平息,贺尧还未缓过神,在恍惚了半晌后,记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唤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要给贺尧把脉,但贺尧却让太医先治贺昱。
“父皇……”贺昱红着眼,担心地看着他。
“昱儿,父皇……对不住你……”
贺尧看着眼前的儿子,从前之事尽数涌上心头,一时间竟湿润了眼眶。
贺砚枝和萧鸿隐默默走下高台,来到太子身边,皱眉看着台上父慈子孝的画面。
“他做出这副模样,今日算是白忙活一场。”
贺砚枝后背还在隐隐作痛,整个人靠在萧鸿隐身上歇息,他默默看了眼被忽略的太子。
“可还坚持得住?”萧鸿隐稳稳扶着贺砚枝,让他尽量把重力都压在自己身上。
贺砚枝点点头,抬手摸上了他的胳膊:“你怎么样,可有伤着?”
他仔细察看萧鸿隐有无伤处,待确定无碍后才收了手。
高台上父慈子孝的戏码总算到了末尾,太医给贺昱包扎完伤口后,给贺尧服了解药。
贺尧恢复了力气端坐,众人便齐刷刷跪倒在他面前等候圣令。
“究竟是何人行刺?!”
贺尧责问下,太子正想开口指控贺昱,却被贺砚枝拦了下来。
太子犹豫地看了贺砚枝一眼,眼里满是不甘心。
然而他也明白此时此刻指控贺昱不明智,只得请罪道:“回禀父皇,孩儿认为……可问问皇弟的看法。”
说起来贺昱从事发之前便一直在此,他可谓是目睹了全程。
“昱儿。”
贺尧也知道酒车是贺昱献上的,但他还是看向贺昱:“你怎么看?”
贺昱不急着表明衷心,而是低头请罪:“都怪孩儿失察,请父皇责罚!”
贺尧走下高座扶他起来:“昱儿舍身救朕,朕便饶了你失察之罪,只是这幕后主使,昱儿可得好好处置。”
“谢父皇。”
贺昱起身后退下高台,当即下令把方才运送酒车的侍卫押入大牢。
那侍卫只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了,任由四肢被人打断拖了下去。
贺砚枝想从侍卫脸上看出什么,但紧接着却对上了贺昱的目光。
“父皇,此番多亏皇兄救驾有功。”
贺昱只扫了贺砚枝一眼,便把视线转向了太子。
“若非皇兄的手下及时赶到,恐怕就让恶徒得逞了。”
贺尧闻言看向贺砚枝和萧鸿隐,见他二位皆生得甚是俊俏,胸中的郁气散了不少,点头道:“既然如此,昇儿,想要朕如何嘉奖?”
太子跪伏在地,高声道:“父皇无恙,便是对孩儿最大的嘉奖!”
贺尧摆摆手,疲惫道:“这话便不必说了,朕都听腻了。既然昇儿无甚想要的,那朕便把之后的秋猎交与你。”
太子连忙叩首谢恩。
“行了,都下去罢。”
贺尧被太监们扶着下了高台,柔妃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正要伸手去扶,贺尧却把手伸向贺昱。
贺昱伸手去接,被贺尧抓住了小臂。
“昱儿,陪父皇说说话。”
说完,圣上起驾,西州王陪同回殿,众人恭送。
太子慢慢从地上站起,由小太监扶着稳了稳身子。
“走罢。”他声音微凉,一如从池岸吹来的风。
残局有专人负责收拾,贺砚枝和萧鸿隐经过横七竖八的尸体,跟着太子出了皇宫。
“二位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罢。”太子说话时没有回头看二人,顾自走上马车。
“太子殿下,在下还有一事。”贺砚枝唤住了他,问道:“贺昱偷运走的金车?”
太子轻叹一声:“罢了,那处金矿暂时不会再动了,此事捅出去谁都不得好过。”
车帘被放下,马车调转方向与皇宫渐行渐远。
贺砚枝目送太子离去,只觉手指冰凉,随即牵住了萧鸿隐。
末了,他开口道:
“咱们也走罢。”
“恩。”
……
二人回到寺里时天色已是微亮,他们在榻上睡了几个时辰,随后便收拾东西打算离寺。
“本想趁乱让公主伪装成被刺客逼迫的样子,借机跳湖逃走,谁成想竟被妃子发现给救了回去。”
刘单回来后把娉瑶的情况告诉了贺砚枝,他于是又转告了柳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