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泪都要哭干的时候,腰间才被男人有力的胳膊缓缓拥住,然后一点一点的收紧。
“你也知道自己混蛋啊……”别人口中心狠手辣的陈三爷,此刻竟然委屈的哭了。
他抱住怀里的女人,像是怨怪,又像是爱之入骨,所以胳膊格外用力。
用力到手都在发抖。
“为什么你偏偏只忘记我…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人……”他难过的无以复加,什么形象都不要了,一如当年的少年,不管不顾的把脸埋在女生肩颈,一边哭一边抱怨。
他恨死她了。
恨到无数个日夜都想着干脆拉着她同归于尽算了。
他宁愿她是厌了、腻了、不爱他了,也不愿她是把自己忘的一干二净,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每天都带着期待,奢望她能记起自己,但日复一日等来的却是是无止境的绝望……“池音,你真的是个混蛋。”
他恶狠狠的骂。
“对不起…”因为哭的太凶,池音的声音又低又小,已经哑到快要听不见了。
可她还在不停的道歉,一遍遍的念他名字。
陈屿川扣住池音的腰,下了狠劲的往自己怀里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除非把后半辈子都抵给我,否则你就别活了。”
十多年可以改变太多事了。
他从陈家人人唾弃的私生子,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让陈少宁也都只能仰望他。
然而有所得,必然就有所失。
商业中的明争暗斗,已经让从前散漫不羁的少年,成了如今这般狠厉的模样,那瞎掉的眼睛,更是成了一想到就会疼的伤。
池音哭的昏昏沉沉的,只顾瓮声瓮气的点头,“好……”软软的声音答应下来,视野便黑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响起的是傅卿和陈屿川的对话。
“所以,你和顾绣绣的订婚还作数吗?违约的话,顾老爷子估计会很不高兴的。”
傅卿慢悠悠的嗓音,暗含几分提醒。
而回应他的,是男人笃定又低沉的声音,“不高兴就不高兴了,左不过是把手里的这个大单子让出去,我总不能为了他们,让她刚醒就受这委屈。”
“让她受点怎么了?不然她都不知道你这十多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傅卿嗤了声,似乎有些愤懑不平。
可当视线挪到床上时,他顿了顿,站直了身体,“行了,你的宝贝醒了,我先回公司了。”
说完,他便收回不满的眼神,转身出了房间。
陈屿川闻言,这才走到床前。
他盯着池音看了半晌,已经没了那会儿狼狈的模样,只是表情有些别扭和冷硬的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没有。”
池音缓慢的答,随后道:“这是哪儿?”
“我家。”
陈屿川吐出两个字后,垂眸瞥开了眼,低声道:“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你继续睡会儿,我先出去了。”
他态度有些冷淡,说完便作势离开。
可池音不等他转身,就从床上起身抱住了他,软绵绵的道:“不走行不行?”
“想让你陪我。”
陈屿川站着没动,他浑身都好僵硬,清瘦的下颚甚至都透着几分罕见的紧绷。
“不怕我了?”
他沙哑的嗓音,又低又沉。
池音昂起头,先亲了亲他冷冰冰的唇,随后又踮脚吻向他黑色的眼罩,“没有…”
“骗人。”
他泛红的右眼看向她,怎么也忘不掉她之前看见他褪下眼罩后,那害怕的往后退的画面。
“就是没有…”池音既自责又委屈,“那是因为…我忘记你是谁了,所以才害怕的。”
“还不是因为太丑了你才害怕。”
陈屿川犀利的开口。
池音咬着唇,“是丑,不过当时我不记得你是我男朋友,觉得丑不正常吗?现在就不会了,因为我爱你,别说眼睛瞎了一只眼睛,就是毁容了我也不嫌弃。”
“而且,这只眼睛……是因为我才……”她摸着他的眼罩,说着说着又要撇着嘴巴哭了。
陈屿川扣住她的手,唯独这话说的认真,“是我心甘情愿的。”
“瞎了就瞎了,又不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池音抽泣的望着他,最后情难自禁的搂住他脖子,吻向他的唇。
陈屿川起初没动,可随着怀里的人软软的抚摸,他像是被勾了魂般,一点点的卸下了这身冷漠的盔甲,不仅反攻为主,而且开始寸寸侵略。
他倾身压了过来,和池音一起倒在了床上。
怀里的人伸手想去掉他的眼罩时,陈屿川却一把扣住了她手腕,欲言又止:“很丑…”
“闭嘴。”
池音红着眼眶,又软又凶的瞪他,瞪完了便用另一只手把他后脑勺处的绳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