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爷不是让咱们好好观察观察他。”为首的黑衣人道，“就让他以为我们走了罢。”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再次消失在小巷。
已经走到巷口的燕月笙身形微顿，眼角轻挑，斜瞟了一眼身后，但又没有回头。
下一瞬，少年嘴角扬起讥笑。
这两个黑衣人未免也太瞧不起他燕月笙了。
能从京城赶到燕家老家，再从燕家人嘴里得知他在安阳郡，最后再赶过来，这样苦心地寻找，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被打发回去。
不过也好，让他们认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像傻子一样蒙在鼓里，这样才更容易物尽其用，才能不枉这两个人一身的好武艺。
这天的课，燕月笙上的格外认真，诗文逐字逐句地看，释义认认真真地听，他想好了，明朗要参加童生试，他也得参加。
他不能比不过六岁的小明朗。
不能让姐姐轻视。
转眼到了放学。
燕月笙收拾好书包，把一篇飞鸟惊蛇的草书撕碎扔进纸篓，再把一篇规整中带着些许刻板的楷书夹进书本，放进背包。
最后，把背包斜挎在身上。
一旁的燕明朗比他动作更快，早就斜挎好了包，立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小明朗，走了。”燕月笙笑眯眯地伸出手，想要趁机摸摸弟弟的头。
然而燕明朗歪头躲过了这一击，并嫌弃地看向哥哥。
为什么要动不动摸头，还是在学堂里。
他已经不是五岁的小孩了！
燕月笙偷袭失败，缩回了手，轻咳了两声，嘀咕道，“一年前你还让我摸头的，小明朗你变了，我的心好痛。”
燕明朗表情一僵，下一瞬，他拔腿就走。
哥哥又装可爱，没救了。
兄弟俩一前一后地离开学堂。
小胖罗旭东在旁边捂着嘴笑，燕月笙轻轻瞟了一眼过去，他又赶紧平复下嘴角，并讨好道，“老大，怎么不卖核桃酥了，我都有点想吃了。”
燕月笙抿了抿嘴。
不是他不想卖，而是家里的猪油跟核桃都没了，姐姐又忙碌铺子的事儿，他不能帮姐姐的忙，也不想给姐姐添乱。
不过话就不能这么说了。
少年眼角微挑，语气满不在意，“区区核桃酥算什么，等过段时间，会卖更好吃的东西。”
“真的，真的？”罗小胖嘴巴一张，透明的口涎迅速聚集成一滩，“那……那我等老大卖，一定捧老大的场。”
燕月笙哼唧了两声，不置可否。
此时，王紫驱着马车停了下来。
兄弟两个依次坐进马车，回了东店子巷。
下了马车，刚进小院，就看见小院里忙碌的众人。
温似锦在厨房打转，秦岩和乔氏在过滤藕浆，晾晒藕粉。
还有小顺在打磨柜子边缘。
安阳山脚下的树木是伐了，但因为需要时间干燥，不能立马使用，温似锦最终还是花钱买了木料，再把木片交给小顺处理，留待以后做家具。
如今，铺子里需要的一些家具已经完工，只剩下最后的完善。
“哥哥哥哥回来了。”燕水灵正在啃鸡腿，听到动静连忙站起身，伸着油乎乎地小手就要扑上去。
燕明朗瞳孔骤然放大，拧着身子后退了两步。
然后，燕水灵就撞到了燕月笙怀里。
“哥哥，吃鸡腿吗？”小姑娘含着一口鸡肉，模糊不清地问，“姐姐做了卤鸡腿，可好吃了。”
她吃了一个，秦岩姐姐吃了一个，芸芸姐姐竟然吃了三个。
哥哥们刚下学，应该饿了吧。
“哥哥不吃，水灵先吃。”燕月笙把小姑娘抱进怀里，看了两眼被蹭脏的衣衫，索性撩起来给燕水灵擦了擦手。
正在拴马嚼子的王紫翻了个白眼，大少爷真会给她找活啊。
“咦，你们回来了。”温似锦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动静探出头来，“有没有人来试试姐姐新做的东西。”
已经回到小房间的燕明朗放下书包，犹豫了片刻便起身，径直走到了厨房。
“真乖，来尝尝。”温似锦把一块木棒戳着的褐色硬块塞到了燕明朗的嘴里。
甜中带着一股梨味，跟冰糖一样的硬，但又比冰糖好吃多了。
燕明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糖，惊讶地抬起头。
“好吃吗？”温似锦问。
燕明朗严肃着小脸点头，“好吃。”
就是这木棒不怎么能拽动，一拉糖也跟着往外跑。
家里几个孩子，只有燕明朗最古板，成天像小大人一样不苟言笑。
别人都觉得他不太好亲近，宁肯逗燕水灵，也不怎么招惹燕明朗。
只有温似锦知道明朗弟弟古板的小脸蛋下藏着一颗温柔的心，她伸出手，揉了揉弟弟的头，“这个叫棒棒糖，你喜欢的话姐姐多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