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比她高两头多的位置比了一下,目测有一米八往上。
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提到这个花提包男人了, 一个一米八多的高大男人提着亮色提包, 应该是很显眼的一幕。但第二天, 当警局询问市场里其他摊贩时,他们却纷纷表示不记得有这个人。
张队长让杨红玫把提包的样式画了出来, 她不记得具体的形状, 但很清楚的描述出上面有黄红白蓝色拼接的色块。
所有记者都十分关注案件的进展, 他们看见杨红玫就会围上去, 拍几张女人悲伤的哭脸, 配在下个更耸人听闻的标题后面。
她对警局说过的话,也同样对记者透露。
报纸新闻上大肆报道“花提包杀人犯”,闹得城市里人心惶惶, 如果有人外出带了一个彩色的背包, 都要接受旁人异样的目光。
易眠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家, 他定了个四小时的闹钟,起床后发现室友已经出门了。
他走到厨房,把褚雾留给他的晚饭当成早饭热了热,等待的时间,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在衣架上停留了一会儿。
上面挂着他们出门经常背的包,他们两个都是不喜欢打扮的人,背包领带都是简单白搭的黑白灰配色。
一个拎彩色提包的男人似乎真的很罕见。
他一点点把牛肉酱汁舀到米饭上,还在不断思考着案情。
“你回来了。”
门啪嗒声被推开,褚雾提着一袋蔬菜走进来,看见易眠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易眠端着碟子走到水池,随口问道。
“今天上午有特价牛排——”男人换了拖鞋,过来拿走他手里的碟子,“放着我来,大警官,去查你的案子吧。”
他熟练的挤上洗洁精,打开水流冲掉泡沫。
易眠把头支在桌上,突发奇想道:“在你的稿子里,如果凶手想要隐藏进人群,他都会怎么做?”
他知道室友是个自由撰稿人,会写一些悬疑推理的文章,发表在各大杂志社。
“你问我吗?”褚雾偏头想了想,“他可以从一开始就不让人看见,变装戴假发化妆出门,找好偏僻的角落提前踩点,或者,嫁祸给其他人。”
易眠给出中肯的评价:“实施起来都有一定难度。”
褚雾耸肩,理所当然道:“所以现实不像小说,没有那么多惊奇的诡计。”
易眠遗憾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机,拿起制服外套:“好吧,我去上班了,今天也不一定回来,晚饭不用等我。”
今天注定又是忙碌的一天。
他们好像得到了一个大线索,又好像没有,任何人都可能买一个花色手提包,失去这个包,这个一米八男人就完全没有了特征。
“如果我是他,肯定不会拿那么显眼的东西犯案。”小李整理着笔录,把他们做成的提包图样举起来。
“或者把它扔了,埋了,烧了?总之不能提在手里。”
严奇从外面回来,言简意赅:“周边商店没有卖过类似的包,也不是大牌产品。”
“嗯,现在网购正流行,也可能是个人的手工制品。”
张队长不意外的点点头,对着队员发号任务,
“小李,你拿着图片去找在场的目击者,让他们辨认一下,看看还有谁见过。”
“小易,你和他一起。”
易眠再次进入公园,里面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小一点的孩子几乎看不见,偶尔看见几个儿童,也有家长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带着小李走到石桌旁边,两个下棋的老人还在,只不过身旁多了个年轻人,看他们走近,还紧张的把手收紧。
易眠照例出示警官证:“抱歉,我们还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没问题。”马甲老头认出了他,对年轻人解释了几句,转过来对易眠他们笑呵呵道,“这是我儿子,他自从看见新闻以后,不放心我自己来公园了,说什么都得跟我一起。”
他叮嘱儿子帮他落子,自己挪了挪凳子,作出认真状。
小李比较急性子,单刀直入话题:“请您再想一想,您看见花提包男人时,他手上有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吗?”
老头仔细回想,脸上皱纹都皱得更深:“好像……没有,等等,好像有……”
“是件草绿色的毛衫。”小李忍不住提醒道。
“好像……好像有吧,我不太记得了。”
易眠不赞同的看了同事一眼,直接跳过这个问题:“好,您再回想一下,他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他要去哪?”
“他从这条道来的,往我后头走……具体去哪了我没看见。”
他这回很确定,男人从公园前门直通的主道路走过来,越过足球场,越过石桌石墩子。公园后半部分有三条分岔路,分别通往湖边、后门、以及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