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被关心,却又只认她一个人。
安娜分下了牌,奚白没再回答。
但这次,她没再像前两次那样让索菲亚随机选牌,而是将牌捏成扇形,难得认真地盯着琢磨。
众人都以为她终于是要认真起来,神色不由得也跟着紧张。
闻祈年握着酒杯,指尖用力,骨节泛白,奚白的温柔太过反常,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打量着牌的时候,他也没放过奚白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瞧了几秒后,他视线骤然顿住,扭头看向奚白,脸色惨白。
奚白从头至尾,目光就没有落在那最小的几张牌面上。
她一直在看那几张大牌。
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即便他再不想接受这个猜想,在脑海中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只剩下那个最荒诞、最叫他崩溃的结果——
奚白从一开始,就有机会赢。
但也是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赢。
第一局她没想到会赢,又或者说无所谓能不能输。但第二局,她只要让索菲亚盲抽,就笃定能输。
而这一局,她是决定把大牌换出去的!
她想要的是输。
想通这点后,闻祈年猛地掐住了奚白的手腕,紧紧攥着,力道惊人。他重重咬牙,将奚白抵在沙发和怀中,一字一句声音沙哑:“枝枝,你不能这样....”
在场人都听出来,他的声音都已经维持不了平稳了,发着颤,似乎随时都会崩溃。
而奚白的下一句话,更是让这种恐慌燃烧到了极致。
“为什么不能呢?”她托着下巴轻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不是最喜欢随意操纵控制别人的选择了吗?”
一双桃花眼情浓意深,眉眼间跳动着隐隐的妩媚和冷意。
别墅外的天愈发黑沉,给人一种要将这座小房子彻底压垮的错觉。
在奚白这声轻笑后,一道紫色的闪电撕破天际,雷声轰隆着滚滚砸下。房间内陡然被黑暗笼罩,像是一瞬来到夜晚,吓得好几个姑娘缩成一团,却仍旧直勾勾盯着她们三人,这场戏实在太精彩。
这都什么修罗场啊,一个当着男朋友的面拿他打赌,似乎不打算赢,一个又是苦苦哀求,崩溃绝望。
下一秒,暴雨骤降。
噼哩哗啦地砸在地面上,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骇人的动静。
闻祈年意识到什么,他更紧地握着奚白的手,眼眶一点点发红,湿润,泛着水光,强忍着没落下来,喉咙动了动:“好枝枝,我发誓,我发誓再也不动他们了,我现在就让律师撤回合同。”
奚白无动于衷。
众人惊呆了,竟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特别是那两个中国姑娘,她们眼睁睁地看着京都里顶矜贵骄傲的男人就这么狼狈地抓着奚白的手,苦苦哀求,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哪还有当初新闻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奚白居然拒绝了。
她想抽回手,但闻祈年的心更凉了,他抓着她的那只手愈发的紧,像是要生生捏碎她,他咬着牙,忍着哽咽重重立誓:“我会让撤销对他们所有的禁制,如若日后再犯,若再有违背,我闻祈年不得好死!”
“嘶——”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
奚白笑笑:“我不信神佛,誓言这种东西更是不信。”
说话间,她已然拎出了那三张大牌,轻压在桌面上。
“枝枝。”闻祈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指节泛白,手中红色的酒水随着情绪翻涌,荡起水花。“咔擦——”
“啊!”众人惊呼出声,瞬间瞪大了双眼,难掩震惊。
男人生生将酒杯捏碎了,玻璃碎片深深扎进掌心,妖冶的液体混合着鲜血滴滴答答。
在地毯上氤氲开了一朵朵红梅。
可他却像失去了痛觉,将那些碎片紧紧攥在手心。在奚白的手指即将有所动作时,闻祈年扑通一下重重跪在了地上,他把额头抵在奚白手背上,而后,仰头看她,眼眶泛红,声音低哑崩溃:“枝枝别,求你了。”
“求你了.....”
奚白移开视线:“闻祈年,你起来,男人不要动不动就跪,你去把伤口——”
忽地手背一凉。
湿湿润润的。
奚白愣了下,安静地瞧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满是鲜血的手上。
她突然就给气笑了,清冷秾丽的面容因着这一笑,勾得在场好几个男人眼神都直了。她随手蘸了抹那红色的液体,抬手温柔地摩挲了下闻祈年的眼尾,落下一点,顿时,男人眼下就仿佛生了颗血痣。
妖冶,诡谲。
却莫名地性感。
闻祈年僵住。
她轻笑了声,微粉的指尖轻推,当着他的面把那张大牌递向索菲亚,眉眼娇妩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