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端着酒杯,仗着自己比一般人高大些的身量,目光不住地在年轻国王身上流连。
这就是画像上的美人?
雅辛托斯……唉,这名字他也不是没听过。奥林匹斯山最瞒不住桃色绯闻,有关这位国王陛下先后迷倒阿波罗姐弟、火神夫妇,甚至哈迪斯、波塞冬的传闻早就落入他的耳朵,只是他一听对方是个男人,就没了好奇的兴致,现在想想真是尤为的后悔……
宙斯借着美色下酒,杯里的酒早被嘬空了都没发现,只顾盯着人群中央的年轻国王心中叹息:可真好看呐,难怪能被哈迪斯抢回冥界,甚至纵容忍让到对方不愿意,就当真后退一步,拿什么预备副官来唬人。
说点可能会让人听了牙酸的话,他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了。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少年,虽然知道这人明摆着是被哈迪斯捧在手心里纵容,虽然明知道哈迪斯不好惹,但他仍旧忍不住抱有侥幸心理,忖着听说后来波塞冬不也成了这位年轻国王的入幕之宾?这小国王怕不是有什么收集的癖好,也亏得哈迪斯居然能忍让到这种地步。
那他……怎么也不比波塞冬差吧,说不准就能成为爱人之一呢?
宙斯的目光在雅辛托斯身上乱转,在人群中倒是并不突兀。
毕竟这场酒会的宾客,都是才看完戏剧过来的观众,角色的加成让好多人都对人群中央的年轻国王目露倾慕。
很多人甚至表现得比宙斯还露骨,更有大胆的宾客端着酒杯直接跟雅辛托斯搭讪,或暗示或明示着询问雅辛托斯打不打算春风一度,度完就散,绝不纠缠。
希腊的女人并不被允许在这种社交场合抛头露面,但希腊男风盛行,这些男性宾客的示好反倒比女人更直接些。
“谢谢欣赏,不过确实没打算。”雅辛托斯无语又好笑地打发周围大献殷勤的客人,瞥了眼旁边脸色黑如锅底,同样被外三层里三层包围着的阿卡。
他本想干脆把人捞过来亲一口,彻底打发走这些莺莺燕燕,转念又想:指不定这是个好机会呢?
毕竟阿卡这闷葫芦,打一棒都不一定蹦出半句心里话,他倒是单方面主动了很多次,也曾讲过不少声喜欢。
对方总是稳稳呆在原地只等他自送上门,还屡次拒绝,显得仿佛在他死缠烂打下才不得不退步一样——明明在这之前,什么按摩,什么沐浴,该占的便宜一点没少占,现在还摆出“我是不得已退步”的姿态,未免有点……
雅辛托斯不想用道貌岸然来形容阿卡,那就说装模作样好了。
“让让,都让让,”尼刻和老厄尔带着人从包围圈外奋勇地挤进来,为两人暂时解了围,“不好意思,我们这边还有事想跟陛下谈。”
客人们搭讪归搭讪,还是很识趣的,扫了一眼尼刻这一行人,通通都是各城邦来的贵客,遂礼貌地点头散开,给尼刻等人留出空间。
“你们怎么都来了?”雅辛托斯挺惊讶地在人群中捕捉到好几个熟悉的身影,比如科林斯的那位微胖的执政官,以及福基斯那位总拿“我懂你”眼神脑补他的城邦领袖。
他冷幽默了一把:“这会要是有人包围伊利斯,恐怕希腊能乱一大半。”
“……”科林斯执政官显然撑不住雅辛托斯的幽默感,圆脸上的笑容微僵。
倒是福基斯的老执政官捧场地大笑,带动了身边一群觉得雅辛托斯这话是恭维自己身份地位高的客人们一块相视而笑。
“尼刻找我们的时候,倒是也问过这个可能性,但我觉得他是想得太多。”其中一位显然是大贵族出身的商人笑着道,“那些迪西亚的余党,既然是出逃,就难免需要变卖家产,手头上的银币和财宝在各地流通,再正常不过了。”
旁边的人赞同地点头:“好比我前段时间,也收过一顶纯金打造的头冠。卖给我的人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他从雅典出逃的那拨人手上高价收来的——讲实话,我当时都没细想那会儿残党出逃也就三四天,头冠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流落到我们的城邦了。等后来再反应过来,那个狡诈的商贩已经溜得不见踪影。”
这人居然还把王冠给带来了:“我就想,奥林匹克大赛期间,不少珠宝商和铸造大师都在伊利斯云集,所以想请他们看看这是不是真的纯金……讲实话,到现在都没人能在不损伤王冠的前提下监测出来。”
“?”雅辛托斯短暂地回头看了眼王冠,就收回眼神。
尼刻正在为他挨个介绍这些从希腊各城邦来的代表,还真是越介绍越觉得之前的玩笑细思极恐了。
不过这些贵宾们显然并不在意这个玩笑,毕竟有谁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在禁止斗争的奥林匹克大赛期间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