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上下两条走廊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夏濯笑嘻嘻地冲他抛了个飞吻,一溜烟跑没了影。
直到关门声自头顶上方响起,关渝舟才回了一楼的房间门口,也没急着进去。
这栋房子给人的感觉变了,在九点钟声敲响的那一瞬间起,仿佛就步入了另一个世界中。
白天时的一切音律都仿佛蒙着一层一戳即破的薄纱,火炉中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窗外风吹动树叶或是枝丫的呜呜声……这些全都能被捕捉到。
然而现在他站在一个并不远的距离回头望时,整个客厅却压抑得紧,两副洁白的牌还散落在桌上,盘子里的瓜子只剩下壳,火苗变得微弱,一点声响都没再透出。
关渝舟沉吟片刻,微皱的眉渐渐松开。他没再停久,拧动钥匙打开了门,闪身进了房间。
在最后一个参与者的门被合上一瞬间,走廊的灯全部熄灭。
一扇扇门隔开了活人的生气,整栋房子似乎又如往常一般陷入了沉睡。
久违的静谧后,脚步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细小火苗在白色的蜡烛上跳动着,映不出一旁人的脸,甚至都没照清脚下的路。
但举着它的人似乎对这里无比熟悉,与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完全融在了一起。
哒……哒……哒。
直至停在了某一扇门前。
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一条缝,腥臭腐烂的气味没了阻碍,迎面扑来。
随着吱呀一声响,一颗头从上方掉了下来。
蜡烛熄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里……开头是个车来着,但是它在我预存里的时候就被锁了,于是车就没了……
关渝舟不是不行,是他不能够行。
哎。
第98章 愿(五)
夏濯回房后第一件事就去洗了个澡,毕竟他不知道过了今晚还有没有机会再进浴室。
等套了衣服出来一瞧,闹钟上的时间才刚过九点。
房间里没有电视之类打发时间的东西,他也毫不怀疑梦境中的电视打开就只会飘雪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站去了窗边。
窗户只有这一扇,并且有安装防护网,但插锁貌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并不能从内部将其推开。这点他和关渝舟白天就做过尝试,现在更不会白花时间捣鼓,等头发擦到半干后又重新回了床上打起了哈欠。
只有睡觉能打发掉三小时了,何况当游戏正式开始后,休息时间可能会变得稀缺。定好闹铃又检查完手电筒的电量后,夏濯脸朝上闭了眼。
自习惯了关渝舟在身旁哄他入睡,一个人的夜晚就显得格外漫长。
他没躺多久便重新睁开眼,闹钟上的数字也不过往前走了个位数。他发呆片刻,又从床上爬起来,把床单掀了卷成一团抱进怀里,蜷缩着靠墙进入梦乡。
夏濯已经好久没有做过梦了,自从察觉到喜欢上关渝舟并且不再是一个人后,他的睡眠质量就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所以当脑海里再次闪现出支零破碎的片段时,哪怕没有清醒,他的身体也下意识防备起来,抓着床单的手指骨微微突出。
他听见了一声猫叫,那黑色柔软的动物蹭过他的裤腿,引领他的视线往黑压压的人群而去。
透过空隙,他只能看见红色的血液正随着毛毛细雨往四面八方渗,将那趴在地上的人穿着的白色衬衫都染脏了。
他尝试着迈动腿脚,可身体却不听他的指挥,宛如触动了深处藏着的恐惧,惊慌地垂下眼帘。
视线一片漆黑,他以为梦到这便结束了。
他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只想着快点醒来,可事不如愿,再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穿着黑衣的人消失了,雨也停了。
地上没了生息的人还维持着相同的姿势,身下的血已经凝成一朵刺眼的花。黑猫甩了甩身上的水,用顶着两个尖耳朵的脑袋拱了拱那个人,将他朝着地面的脸翻了个面。
夏濯屏住了呼吸,直直看过去——
[滴滴滴滴滴——]
闹铃响了。
23:55。
夏濯粗喘着从床上撑起身,慌张地朝身旁看去,“关……”
他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了。
真是睡迷糊了,身旁哪里有人,就连原本抱在怀里的床单也不知什么时候垫到身下去了。
盖在身上的被子仿佛增了几斤重量,压得他满头都是汗。从梦中带出来的惊惧还没消退,周围安静得全是他心脏快速跳动的砰砰声。夏濯胡乱地抓着床单擦了把脸,连续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再一抬头,闹钟上的时间已经显示在了23:59。
不出半分钟,房间的顶灯毫无征兆地灭了。
所有橱柜桌椅瞬间隐匿于令人窒息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