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得蛮多的嘛。”
“哼,毕竟活了几十年。”
“说好的六岁呢?”
“六十和六之间的距离在漫长几千年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六十岁和六岁也没有区别。”苗乌用两根手指比了个等于号。
“……”几日不见,苗乌的歪理比他还多了。
“世界上稀奇事多了去了,只是人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没遇到的自然就认为不存在。哎——走了,睡午觉去。”小正太从沙发上站起来,老头子似的伸了个懒腰,怨恨颇深道:“躺一小时我还得忙去,这种苦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早点成为督查者进来替我分担工作,也算是没枉费我苦口婆心和你讲这么一大堆的大道理。”
夏濯懒洋洋地说:“那你恐怕还得再等几十年。”
等他一百岁……算了,八十岁吧,自然老死享受过人生后再考虑来不来入职。
苗乌仰着小脸,跟讲什么海誓山盟的话一样深情:“我在你下次进的位面里做个手脚,这样我们就能早日团聚了。”
“……你们这儿有顾客留言板吗?我要举报你滥用职权。”
“开玩笑你还当真了?督查者拆开来就是监督、检查,哪儿真能修改内容啊。”
“那你说个屁。”
苗乌怒道:“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夏濯原话奉还:“六岁和六十岁都没差别了,我二十多岁的对你而言不就是平辈?”
苗乌语塞,显然被气得不轻,头一甩摔门而去:“谁理你,别打扰我睡觉。”
夏濯乐得清闲,拎着他遗留下来的游戏机躺在沙发上玩。还没选好游戏,门又被猛地推开,苗乌抓着门把站在那里,盯着他欲言又止。
夏濯斜去一眼,“干嘛?”
“就是,”苗乌看看地看看墙,别别扭扭道:“演绎梦境通过率不高,你自己当心点。其实它本质就是人心里的一道坎,跨过去就行了。”
“噢哟,关心我?”
“少往脸上贴金。”
“哎别走啊——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来着。”
“什么问题?你先说我再考虑回不回答。”
夏濯整理了一下语言,“有执念的人会在死后创造出位面,参与者进入他们执念凝成的位面,实际上就是在化解执念让位面消失,是这样没错吧?”
苗乌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对。”
“而参与者也是因为执念过深才会进来,那么死在其他位面里的参与者还能创造出新的位面吗?”
苗乌一怔。他盯着夏濯看了又看,隔了十来秒才回答:“不能。”
“果然。”夏濯露出了然的神色。
参与者身上揣着不稳定因素,在现世死亡后无法化解的执念便会织出位面的网,而督查者的任务就是提前将他们带进星海,进行一场“筛除”和“隔离”。
“你们的主神应该是个很残忍的神吧。”夏濯望着高空中缓慢移动的星群,“不过这种方式最为便捷,也能将损失缩减到最小。”
苗乌并不否认,“只有看清执念的恐怖,才能有战胜它的可能——这是我上司说的话。”
因为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这些灾厄便无法避免。
世界的距离随着科技发展在无限拉近,如果现在不做行动,到时候一切都会来不及。
“当位面的重量堆积到无法承受,无辜的人也会被迫承担他人的因果。”苗乌顿了顿,又说:“而且进来的人所拥有的‘执念’是带有一定恶意的,只有捕捉到这种明确的恶意,我们才会将他拉入位面,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见一个拉一个。”
“……恶意?”
“硬要打比方的话,我想想……比如‘他不爱我就去死吧’、‘我没有钱别人也别想好过’……诸如此类。把自己想要却没得到的原因归咎于旁人,我们会将这种执念判定为‘恶意’,存在恶意的人在现世死亡后会形成位面,也就是你们参与者口中所说的……变成恶类原住民。”
夏濯也愣了,那他的执念也饱含了这种恶意吗?
苗乌摊开双手,“也不能凭借这些恶意就把参与者当成十恶不赦的坏蛋来看待,毕竟——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
这观点夏濯是很同意的,“这也是你上司和你说的?”
“不是。”苗乌冷声道:“他才说不出这种高水准的话。”
夏濯不置可否。
“也不祝你能不能平安通过演绎位面了,无论如何,也就是立马来上任和几十年后再上任的区别。”
夏濯无所谓地摆手赶人,“行,好意心领了。”
不需要告别和送行,苗乌回房午睡去了。
夏濯玩了一把游戏,轻松取得了高分后,瞬间变得百无聊赖。他划了划积分商城,一次次点开演绎卡的购买界面,一次次又返回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