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陈述客观事实嘛。”女学生也不怕他这种一米七几的身板,双手插在胸前笑着道:“就是瞧不起你这种男人,暗地里望着红裙子漂亮姐姐喘粗气,恶不恶心啊。”
九人里穿红裙子的只有白夫人一个。她虽然声音有些怪异,但容貌却勾人,不能用美丽或者精致这种粗略的词来形容,而宛如烈火玫瑰,妆容一衬颦笑都像是能把人点燃。
然而这只是表面。
外貌如此,可她周遭的气场却截然不同。如果用红玫瑰来形容她的模样,那她的性格便是白玫瑰,好似对什么都能看上两眼,而又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乍看热情似火,骨子里却冷冷淡淡,正如先前那名中年参与者被折磨致死时,别的女生惊惧白了脸,她却还能悠哉悠哉地喝茶。
这女学生也就十几二十岁,但和已经迈过三十大关的白夫人比起来看上去并没年轻多少。白夫人听到这话后,也只是目光略过局促的休闲服,向喊她一声姐姐的女学生嫣然一笑:“嘴真甜。”
众目睽睽下,女学生脸竟然慢慢地红了。
“请容许我打扰各位的谈话。”执事突然出了声,他笑着望向顿时收了声齐齐看来的九人,欠了欠身,“已经到了准备晚餐的时间了,各位可以先去房间里放置行李稍作休憩,等六点时我会上楼叫各位下来用餐。”
夏濯望了眼墙上的机械钟,时间正指在五点一刻的位置上。再一回头,执事已经腰杆笔直地走远了,身影消失在一楼的转角处。
休闲服二话不说,拔腿朝旋梯的方向走去。钥匙在他手里,剩下的八人别无他法,只好跟上。
油画上的家主穿着一身白衣,年龄不过三十上下,西装将他衬得温文尔雅,棕色的头发于发梢处向外卷起,给他平添了一抹忧郁感和文绉绉的书卷气息,看上去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画中背景像是一面灰黑的墙壁,阳光照在上面,将挂在墙上的听诊器打上了一抹暖黄的光泽。
看来家主的身份是个医生。
能够在这么年轻的岁数拥有这么大的宅子,那恐怕还是世代为医,专门替贵族看病的那种。
扶梯上铺着地毯,木质的柱子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瓶,层叠一直蔓延至楼上,像是将两旁的旋梯都当成了收纳柜,十分嚣张地向所有来到这里的客人展示着藏品。
关渝舟站在楼梯下向上看了一圈,回过头来叮嘱他小心一些走路。
夏濯撇撇嘴:“摆这么多易碎品放在这里,不是明摆着等人碰瓷么。”
“是啊,可不就是明摆着。”白夫人意有所指地捂唇娇娇笑了声:“除了楼梯附近,其他地方也摆了不少,这个波伊尔家主应该是对花瓶有着特殊的情感,这要是谁不小心碰了摔了,那正好就有了罪名。”
夏濯看着几米开外瓶子流畅优美的线条,结合起方才看着四楼窗户内的那抹情景,忽然对上了号,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可不就像是有谁在搬运花瓶么。
能在这宅子里的不是仆人的话,那就是家主和他的未婚妻了。
二楼楼道里明显传来了争吵的声音,似乎那个拿着钥匙的休闲服并不乐意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夏濯没有看戏的兴致,只伸手扯了扯关渝舟的袖子:“这房子的四楼还有其他人。”
关渝舟闻言稍蹙了眉,像是花了几秒钟思索了什么,随后和白夫人递去一个眼神。后者嘴角一垂,不大乐意地向着闹事处扭着细腰去了。
关渝舟挣开了夏濯的牵扯:“我们去住三楼。”
“白夫人呢?”
“让她去找人拿钥匙了,我们先上去等着。”
夏濯望着走道尽头灰蒙蒙的窗户,模模糊糊问了句:“你和白夫人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关渝舟闻言停了脚步,站在楼梯口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刚刚一个眼神她就明白意思了,不是说明默契很高么?”
再说了,还戴同一对耳钉呢。
他视线飘忽着挪到了关渝舟的耳垂上,心想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一个同进退的伙伴,那肯定是一起度过了不少难关。
“想什么呢?”关渝舟往后退了半步,“下次带你见我另一个朋友,他和你应该合得来。”
夏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这茬,回神后才发现自己指尖不知不觉间已经凑到了对方的耳垂前,离那枚耳钉只有不足分米的距离。他蓦地将手缩了回去:“耳钉挺不错,无论是你还是白夫人,戴着都挺好看。”
关渝舟像是有些意外,他盯着夏濯看了片刻,忽然敛了笑。
他生得俊,嘴角微弯的时候让人觉得很温和,没表情起来却有一股冷硬的隔阂感,光是看着都觉得刺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