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 你怎么总是泼冷水。”青袍的嫡亲兄长指责道,“你还是不是李家人了?”
青袍遂朝座上的李皇后抱袖拱手,“殿下,朝廷的军队是皇帝的军队,几十年的思想教化,他们已然将忠君铭刻于心,而我们之所以可以调动军队,是因为有锦衣卫指挥使胡文杰,他是皇帝的心腹,没有人会怀疑,我们所行,皆是借皇帝的名义,下达圣旨,而如今九州的风声全部指向李家谋逆,皇帝不曾露面,李氏突然归朝,便是流言最好的佐证,如此一来,军心不稳,倒戈燕王的可能性极大,如今起兵的秦王,是因为宗室子弟在我们手中,燕王最是狡诈,不想背这不顾宗亲性命的罪责,故以秦王打头阵。”
“燕王难道忘了,燕王世子还在我们手中。”李知裕道,“若是逼急了,那就玉石俱焚。”
“世子只是个筹码,燕王虽过天命之年,但身体健硕,谁能保证在世子死后,不会再有新的世子降临呢?”青袍又道,“老来得子,有此福分者,不再少数。”
青袍话音刚落,李氏族中参议的十余人便吓得直冒冷汗,“若燕王世子不再是燕王的软肋,以北平府的实力...这...”
李知裕见族人生了恐慌,遂怒骂道:“做都做了,难道还要反悔的余地吗,你们忘了,李氏书香门第,先祖曾辅高.祖建国,为太宗之师,李氏满门荣耀,为皇帝效命,殚精竭虑,最后却被他过河拆桥,差将灭门,你们如此畏缩,怎对得起枉死的族人?”
“够了!”李皇后撑着额头呵止道,随后起身离开。
“殿下,殿下...”几人想要追上前,却被李皇后的随身太监所阻拦,“几位国公大人,皇后殿下乏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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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宫——
咯吱——咯吱——
秋千的长座椅摩擦着红铁架子的支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年轻女子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衫与杏色的织金马面,外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坐在秋千上,寒风拂过身后年轻人的发梢,她从裘衣内伸出手轻轻推动着秋千,正值盛春,脚下的草已没过皁靴的靴底,庭院里树长也出了新叶,生机,就藏在这阵风中。
赵希言推了几把后望着脚下被自己踩踏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青草,“也不知道父王怎么样了。”
晋阳公主伸腿轻轻点地,使得秋千停了下来,“已是盛春,朝廷动作这么大,他们也该起兵了吧。”旋即回过头,转动着双凤眼的眸子,“你得从这里出去,否则兵临城下时,你一定会被他们拉出去作为威胁燕王的筹码。”
赵希言伸脚,轻轻蹬腿使得秋千再次摇晃了起来,旋即侧身躺下,躺在了晋阳公主的腿上,双手揣入怀中卷缩起,“如果我走了,姐姐要怎么办呢?”
“春和宫已有多日不曾来人了,这说明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们自顾不暇,又哪里再有精力来管我呢,在京这么多年,我也部署了不少,宫内,我有办法传消息出去,我会让伴伴联络你的人,与我府上的人一同制造一场兵变,你有武功傍身,届时趁乱逃出去,京城门出不去,你就去燕春阁找你的那位花魁娘子,我相信,像她这种混迹风月场所之人,一定有办法让你出城的。”
“等等,”赵希言连忙打断道,“花魁娘子并非我的人,姐姐不要瞎说。”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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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李皇后乘辇至乾清宫,正逢从乾清宫寝殿出来为皇帝视诊的太医。
“皇后殿下。”太医恭敬道。
“陛下如何了?”李皇后问道。
太医摇头,“陛下的情况不太乐观。”
“想办法,一定要为他延寿,至少再撑半个月。”李皇后嘱咐道,“否则你的儿子与孙子,就都要为陛下殉葬。”
太医遂抬头,似不明白李皇后又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臣尽力。”
李皇后独自踏入寝殿,被病痛折磨的皇帝躺在榻上痛不欲生,每每看到李皇后进来,便情绪尤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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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皇后今日的脸色不大好,刚一入门,便冷下脸开口道:“赵括,你的亲弟弟燕王赵择与堂弟秦王赵安,昨夜,起兵造反了。”
皇帝听后情绪更加激动,他怒瞪着李皇后,似在埋怨是她造成了今日的时局,李皇后走到一边坐下,“真是没有想到啊,你们赵家人为了一张椅子,竟然不顾全族子弟的性命,赵氏宗亲皆被我困于京城,可他们还是起兵了。”
李皇后起身,走到榻前,俯下身至皇帝耳侧,小声问道:“ 你辛苦夺来本就属于你嫡长子的江山,又要被你的弟弟拿走了,你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