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沉默了,她思虑此事,是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
上辈子,周培花言巧语哄她入宫,有一回,秦可踉踉跄跄的不小心入了他的偏殿,无意听见周培说要寻人,那个人的身份似乎很是隐蔽,而且让周培极其忌惮,秦可耳力比寻常人本就好些,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周衡两个字。
周衡,就是端王的大名。
若周衡在这人世间留下了血脉,那周培要找的人,很大可能就是那个遗腹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秦可的猜测,现在乌嬷嬷亲口说端王妃并未血脉留下,或许是她想多了。
乌嬷嬷又仔细看了眼这位表姑娘,这才躬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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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船楼上,歌舞酒水过后,气氛很是欢愉,众位大臣们把酒言欢,场面渐渐奢靡。
周培就是在此时派人去请段慧的。
段慧听说太子有请,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酒盏都扔掉了,想和前头自家夫君打声招呼,可惜连个人影也没见到。
请人来的小太监笑:“陆知州此刻怕是忙着和知府大人把酒言欢,陆夫人,殿下找您或许是赏赐,您切莫让殿下久等了。”
段慧思索片刻,到底是起了身,和那小太监走了,谢曜一直淡淡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段慧起身的时候,他似乎有所感应,视线朝过看了一眼。
与楼下的热闹截然相反,太子所在的顶楼此刻却是无比的安静,段慧到的时候有丫鬟在前面引路,段慧头都不敢抬,一直行到太子跟前,跪倒在地。
“臣妇段氏,见过太子殿下。”
周培的身影掩在屏风后,只传出了清冷的声音:“陆夫人,请起。”
“谢殿下。”
段慧诚惶诚恐的起身,大气也不敢出,周培笑道:“请陆夫人过来,只是闲聊两句家常,陆夫人不必拘束,请坐吧。”
郑德胜亲自搬来了凳子,段慧连忙道谢,又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孤在来江南的路上就听说陆夫人才貌双绝,方才孤在席间赏给各夫人的夜明珠多赠了些给夫人,这夜明珠衬夫人,也才能发挥出它的价值。”
这话算的上是明晃晃的夸赞了,段慧一时有些脸红:“殿下谬赞,臣妇担当不起。”
心里却是肯定了,刚才那一箱夜明珠,绝对是不止一颗的。
“陆知州这几年对朝廷忠心耿耿,屡屡立功,夫人当然担得起。”
段慧心中渐渐生了些心思,这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自然没有闲工夫理他一个朝臣的内人,莫不是真的有心提拔自家夫君?一想到这里,她便更加笑口颜开,“这也是多亏陛下,还有殿下赏识。”
周培笑了笑:“孤这次下江南也没有旁的事,改日找到机会还要特意和陆大人聊一聊,届时怕是要叨扰贵府了。”
“殿下您说的哪里的话,您若来了,那自是我家蓬荜生辉。”段慧惊喜道。
周培笑出了声:“是吗,那后日,孤正好有时间。”
段慧:“后日?”
“怎么,夫人有客人?”周培问。
段慧心里纳闷的很,后日是她准备宴请秦可的日子,这……
周培:“若是有客人也不要紧,孤本就是常服出巡,孤和大人在前厅,夫人和夫人的女客在后院,想必也没有冲突。”
段慧心中权衡片刻:“殿下说的是。”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夫人先去吧。”
段慧连忙起身:“臣妇告退。”
段慧下楼的时候还觉得心中有些怪异,可哪里怪异她却是也说不出来,待回到二楼上时,陆诚正在到处找她:“你去哪里了?”
段慧拉住他:“回去再说。”
宴席到了尾声,愿意留下来的自然继续享乐,不愿意的,也可自行告退。谢曜和云停生第一时间就下了船,云停生一边走一边活动筋骨:“坐了一晚上,腰酸脖子疼的,还要时刻保持笑,当真是累得慌。有时候啊,我觉得这当个大官也够累的,还是闲游四海的好。”
谢曜在看西湖四周的景色,没有回话,云停生用胳膊戳了戳他:“想什么呢。”
谢曜:“在想,因为这一场宴会,会有多少平常在西湖周边讨生活的老百姓今夜不能靠近。”
云停生:“谢大公子,您真的体恤民情,我是没你那份闲心了,我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谢曜收回眼神看向他:“你现在住在何处?”
“我在江南买了个小宅子,自然是和你的没法比了,但舒服自在,没人管得着我。”
“你打算在此处安家吗?”
“哪能啊,我就是给自己放个假,我爹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啊,要是知道我在江南安家,还不得立马冲过来揍死我算了。”
“那你打算在江南待多久?”谢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