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看了眼这宅院,没开口说话,而乌嬷嬷,慢慢的走了出来,见到谢曜,立刻跪下:“大公子,老奴有罪。”
云停生瞪大了眼,“这……”
谢曜看着她良久,才慢慢开口:“起来回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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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在一处茶楼的安静厢房内,乌嬷嬷坐在谢曜面前抹泪叹气,谢曜先看向云停生:“你说的那位朋友,就是阿绿姑娘?”
“是,我同阿绿姑娘三年前偶然结识,我这次下江南,没想到他乡遇故知,又得知她身孕在身丈夫不在身边,替她探了脉,脉象不是很好,这才留下。”
谢曜点头,又看向乌嬷嬷:“嬷嬷,云公子是我的友人,你可知晓吗?”
乌嬷嬷摇头:“老奴不知。”
云停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把我搞糊涂了。”
谢曜眼神严肃:“我也有些许疑问想问嬷嬷,就请嬷嬷从头说吧。”
乌嬷嬷又抹了抹泪:“造化,都是造化啊……”
“云公子,实在对不住,老奴骗了你,她不是老奴的儿媳。”
云停生:“那阿绿是谁?他夫君又是谁?”
乌嬷嬷看了眼谢曜,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和盘托出。
……
“什么?!”
云停生惊讶的差点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十分不妥,坐下,捂住嘴:“你、你说,阿绿的夫君是、是端王的血脉?!”
乌嬷嬷:“是。”
谢曜眉头皱的极深:“姑母的血脉,为何谢家毫不知情。”
乌嬷嬷:“此事说来话长,当年,端王出事,王妃伤心欲绝,本想跟着直接去了,结果大夫告知已有一月的身孕,那时候的漠北的情景,远比王妃在家书中提到的严峻,为了这个肚子里的孩子,王妃忍辱偷生,混到了前往江南的一只商队。”
“为何不回谢家?”谢曜问。
“大公子,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年,王妃怀着孩子,还不断有人追杀我们,幸好王爷走之前给王妃留了很多暗卫,从漠北到江南这一路,死了好几个……”
“追杀?!为什么要追杀,谁追杀?!”云停生问。
乌嬷嬷叹气:“很多事,老奴原本是想带进棺材里的,当年,王爷走后,不少人都在暗中刺探,在漠北到京城的路上多处设下埋伏,王妃也是不得已,才到了江南生下小少爷,可惜因为路途劳累又神思不安,刚生完小少爷,王妃就去了……”
乌嬷嬷一边抹泪一边道:“王妃走之前,嘱咐老奴,一定要平安的护卫这个孩子长大,且王妃看淡了皇家名利,只想让小少爷平安长大,老奴原本想等孩子长大一点儿写信回谢家,可没想到,那些人依旧不死心,老奴迫不得已,带着小少爷在江南城隐姓埋名。”
“后来,小少爷成年,老奴遵照王妃的嘱托将他的身世和盘托出,王妃临走前说,若小少爷愿意回到京城,那是他的决定,可小少爷知道后沉默良久,并不肯回去,老奴想这样也好,在江南,一家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再后来,小少爷遇到了夫人,成了家,还有了孩子,老奴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下去。”
云停生:“那后来呢,你早上跟我说你儿子……不对,就是阿绿的丈夫……是去西北做生意了。”
“是,这话不假,江南和西北近些年商贸频繁,说实话,这半年来,老奴日日都在提心吊胆,多方探听小少爷的消息,可是……”
“再后来,大公子来了江南,再然后,夫人就胎动了。”
云停生听完,感慨的看了眼谢曜:“子珩,原来,当年王妃留有一子,那这个孩子,也算你们谢家人,得管你叫一声表叔吧……”
谢曜沉默。
乌嬷嬷站起身退后两步,朝谢曜跪下了:“大公子!老奴知道,老奴不该瞒着你,更不该瞒着谢家人,可这是王妃的遗愿,也是小少爷他……”
“我明白。”谢曜也站起身,将人扶了起来。
“这本不是你能左右的。”
乌嬷嬷却不肯起来:“老奴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不必多说,我明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谢家不可能坐视不理,我会写信禀明家中,让父亲派人前往西北。”
“多谢大公子……”
“这本也是我谢家事,不必言谢。”
乌嬷嬷这才起身,摇头:“老奴这命就是王妃当年救下的,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大公子,不必这样生分了。”
谢曜:“此事不是小事,我还需要你将当年之事细细禀明,事无巨细,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
乌嬷嬷点头:“这是应该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