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凌扳开他的手,把凌乱的衣领理好:“不想看。”
他已经切身体会过夏洲的身体状况,伤势如何暂且不论,至少逢敌之时逃起命来应该不成问题。
夏洲半眯着眼睛,死死扣着他不放:“老实说,你当年给我取夏洲这名字,真是因为那破鸭子?”
蔚凌莫名其妙看他:“你怎么还记得这个。”
曾经程英桀提过,夏洲这个名字,蔚凌曾给自己了养的鸭子取过,这会儿被夏洲翻出来重新讲,怎么想怎么别扭。
夏洲道:“当然记得,你做的时候一边哭一边叫这名字,万一心里在想那只鸭子怎么办?”
蔚凌睁大眼睛:“你——”
他白净的脸瞬间上了红晕,也不知道是气出来的,还是给夏洲的骚|话撩的,憋了半天,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夏洲这个混账,最终把他推开,抽身离去。
“阿凌。”夏洲厚颜无耻,拽住他衣袍的角:“再陪我会儿嘛。”
蔚凌扯回衣角,毫不留情转身就走。
等他到了墨池面前,方才的失态已经尽数消散,出来时他把一头散发随意束起,到了人前又能做回正人君子。
篝火多了两个人——是程英桀与薛青青。
蔚凌脸上不露惊讶,学着沈非欢那样找了个远离篝火的角落坐下。
“师尊,我在外面遇到了师叔和师娘…就带他们进来避避。”墨池乖乖跑到蔚凌旁边。
蔚凌身子乏力,淡声道:“嗯。”
墨池觉得蔚凌答得太过清淡,反省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事,可想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师尊,我听师叔说小鬼已经追到附近…”
这种情况下就算他知道气氛奇怪,也无法置之不顾。
蔚凌总算听明白这小徒弟在纠结什么了,他无心一笑,摸着墨池的头发说道:“人多总是好的,你的结界顶多掩住我们的气息,倘若有小鬼无意中走进这洞里,我们也只能迎战了。”
程英桀看着他俩,道:“那只梼杌得杀。”
这话刚说完就被薛青青打了一拳:“还杀,没看你师弟护着他?”
旁边装睡的沈非欢给他这句话笑醒:“大叔,对面可有饕餮,你真当那玩意儿是咱们几个能打败的?你要是这会儿杀了梼杌,也算把你师弟得罪了彻底……他俩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说完,他朝蔚凌眨了下眼:“仙尊,我说得对与不对?”
蔚凌自然是不会搭理他。
程英桀没听明白,愣头愣脑地想了半天,薛青青倒是听明白了,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饕餮难道没死?”
沈非欢自认为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帮傻子理清利害关系。可现在却莫名其妙被人一脸不爽地瞪着,他心里觉得好笑,傻子还真是傻子,没药可救。
蔚凌回答挑了薛青青这句话来回答:“是人应当是死了,是妖……只怕断头之伤不能致命。”
程英桀更迷糊了,一头雾水地望着薛青青,然而薛青青也一脸懵然,两人对视半天,没想出什么结果。
蔚凌慢慢解释道:“饕餮被炼作妖丹,余挽风将他服下,通常人服用妖丹会有三种结果,一种是法脉成功驾驭了妖丹,一种是无法承受妖力暴毙而亡。至于第三种…是极其少见的可能性,妖怪被炼作妖丹后灵性尚未散去,服用者反而被妖丹吞噬,让妖怪占据了躯体…”
沈非欢道:“他都在各位面前撒野了,哪儿用得着纠结,答案明摆只剩第三种可选。”
墨池心里不踏实,饕餮出现时他不在场,光凭脑子很难想象。沈非欢这话说得悬乎,但蔚凌没反驳,程英桀夫妇也在沉默。
“饕餮…可是四大凶兽之一,怎么会和太历院院长扯上关系…”小徒弟忐忑,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当、当真如此…那、我们…”
程英桀深呼吸一口气,神色凝重起来:“院长原本不是这样的人。”
蔚凌目光移向他,没说话,程英桀只好叹气,道:“我在太历院这些年…院长待我不薄。你也知道,我曾因仙法尽废不知所措,以为自己穷途末路,而选择了妖丹这条歧路,可当时我灵核刚损,身体虚弱,差点因妖丹而走火入魔……是院长为我平镇了法脉,让妖丹融于身体,他甚至跟我说,废了仙法无妨,吃了妖丹也无妨,只要我心正,义正,走的路也一定不是歪路。”
“大叔——你走的路快歪上天了。”沈非欢实在是忍无可忍,又坐起身来插嘴:“现在你知道了吧,他是饕餮!给你点好处你就灿烂?合着旁边那憨子,你俩凑一对,琉璃山双傻!”说完他又瞥了一眼蔚凌,发自肺腑地感慨:“琉璃山怎么这么多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