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凌低头看着眼前一地残局,心不在焉地轻轻叹气,趁夏洲还未继续相逼,他赶紧转移话题:“墨池,你留下善后,我去后山看看妖怪的情况。”
墨池回答也爽快:“是,师尊。”
可紧接着,一个不合群的声音冒了出来:“站、站住!”
郭见朝竟然醒了,还非常生气地瞪着大眼睛,死死盯着蔚凌。
蔚凌站定,且看郭见朝身上有伤,胳膊脱臼,脚跟乌肿应是拐伤,他呲牙咧嘴不停抽气,搁着半天总想出声却被痛得出不了声,只怕刚才那句“站住”已用尽他浑身解数,可他看似真有话要说,嘴上没空,手就也没闲着往外伸,只是这手刚伸出来,就被夏洲一脚踹开。
旁边官兵纷纷围上来,整齐亮剑,直对夏洲。
郭见朝气若游丝,总算是讲出话来:“我、我快……不行了……救救我……唔……”
“郭大人伤势不清,我们水月阁有不少奇珍药材,不如让奴家服侍大人静养几日,有什么之后再想。”
剑拔弩张之气,慕容尘灏却从门外回来,她笑得嫣然,身后还跟了不少门徒,一进门就颇有准备手忙脚乱开始善后。
墨池见了慕容尘灏眉头皱成一团,慕容尘灏毫不介意,倾身扶起郭见朝,以肉眼不可即之势搁了郭见朝一掌,郭见朝立刻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没了反应。
他那一下速度快得惊人,只怕在场没几人看得清楚,还以为郭见朝是自个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省人事。
“你不是要去看那妖怪吗?”夏洲好心提醒:“这里交给他们便是。”
蔚凌看着他们像是早有准备,顺其自然道:“有劳夏阁主。”
说完见墨池欲言又止,他又道:“墨池,待完事后你直接回山,报给孟长老吧。”
墨池低了低头:“是。”
*
琉璃山的后山有很大一块空地,山下环湖,群树茂密,其中妖邪泛滥,若非是琉璃山弟子修行,一般不会有人靠近。
后山的结界由蔚凌亲自设来,传送阵也是他亲手结成,有没有人误入里面他最是清楚。
待他到后山时,见丛林间深深炸成一片荒芜,绿色血皮残骸到处都是,倘若真在城中炸开,后果不堪设想。
夏洲假心假意感叹起来:“这妖对你怨念之深,知道自己敌不过你,还想出这同归于尽的法子。”
蔚凌赞同他的说法:“它本身妖力不至如此,只怕活着的时候体内就装了超它承受能力的妖力。”
夏洲奇道:“你觉得它受人操控?”
蔚凌坦言:“妖不像凡人那般爱恨执念,求生才是本能,我与他素不相识,它何致如此。”
夏洲不禁被逗了笑:“你又不是妖,道理从何而来。”
蔚凌看出他是闲来没事瞎凑热闹,不与之纠缠,独自一人往荒芜中心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走去。夏洲随他身后,一挥手,腾空而起的黑烟把放在路上的尸块全部碾成粉末。
夏洲道:“你一身干干净净,在这地方乱窜不嫌脏?”
蔚凌道:“这就不必夏阁主费心了。”
夏洲不依不饶:“你的法力尚未恢复好,转移这庞然大物够呛?蜘蛛血里含有剧毒,你随随便便就中了毒,吃亏的是我。”
夏洲虽然满口胡话,但归根结底也是看得透彻,蔚凌在他面前如何故作镇静,也难逃被那双妖眼洞穿浑身法脉。
他道:“这等毒物伤不了我,何况就算中毒,也轮不到你来吃亏。”
夏洲呵呵道:“肉变馊了怎么办,我还等着吃?”
蔚凌把他的话全当成喵喵叫,话锋一转,硬是把话题扳回正规:“夏阁主,之前你让慕容公子去追的那人可有什么消息?”
夏洲笑道:“你认得尘灏?”
蔚凌:“听墨池提起。”
夏洲:“那人逃得极快,尘灏追出去时他已是踪迹淡散。”
蔚凌沉吟片刻:“他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最近要多多留意才是。”
他在那空地上的黑色物体前驻步,是全然焦黑的女童尸骨,腹部裂开,里面有很多灰黑的粉末,蔚凌蹲下身来仔细端倪,神色越发凝重,夏洲却在旁边盯着他看,看那月光在他身上染上波色,看他柔软的睫毛睡目光的垂落轻轻盖住眼睛。
黑发沿着肩膀滑落,蹭在他的细颈旁边,如记忆里一样白皙的弧度延上他乖巧的下巴,薄唇不再是那般苍白无色,而是透出一股沾染薄光的温润。
夏洲直勾勾地盯着他,曾经脆弱无助的叫花子如今人模人样地在他面前,将那份为他独占的美堂而皇之招摇于世,夏洲心中油然而生了一股欲|望,是将他囚在手中,□□他、侵蚀他。
蔚凌全然未觉小猫咪的坏心思,自顾自地陷入沉思:“这应该是……妖丹?妖丹是以妖炼成,让凡人服用后拥有妖力的禁物,它肚子里不止一颗,这般使用注定会撑不住妖力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