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凌更是没空搭理夏洲了,他起身,试着聚法御剑。
“师尊!!!”远处,墨池大嗓门的呼唤传来。
蔚凌被这声呼唤断了注意力,生疏的法力没能聚起来,可他看到白烈也与墨池同行,顾不上那么多,往银狐的方向指了指。
白烈从看见巨大狐妖的那一瞬便没想过要放走她,白色的身影一晃消散,如腾云碎影,往银狐的方向追去。
沈非欢见梼杌与蔚凌在一起,本想说点什么,可白烈突然拐弯,他话到嘴边没机会说,赶紧跟着白烈走了。
“师尊!”墨池一个人落到蔚凌面前,再看夏洲,恍然想起什么,立马开始四处张望,寻找慕容尘灏的身影,找了好一会儿,发现慕容尘灏不在,他才后知后觉:“梼杌!?!你怎么在这里!?”
夏洲不理他,反倒突然上前,抓住蔚凌的胳膊:“要追么。”
隔着柔软的丝绸,摸着蔚凌的细膀子,一些时日不见,他觉得蔚凌又瘦了。
“追。”蔚凌没好气看着他:“你妖力还能撑多久?”
夏洲嘿嘿笑:”你敢小看我?”
话音落下,黑色的火焰沿着他脚下轰然而起,他胳膊往往下滑,勾着蔚凌的腰,转瞬间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球,越是膨胀,越是肆意翻滚,仿佛飓风卷动,轰然碎裂,往四面八方风驰电掣地散开。
咆哮声在血色中颠覆,震撼大地,墨池没来得及躲,只见高空砸下了利爪,顺着往上看,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巨大的凶兽,他身如烈虎,黑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烧,化作一双湮没天穹的双翼,长长的尾巴猛坠地上,激起滚滚妖风,将一地残骸瞬间化作灰烬。
“墨池!”蔚凌趴在梼杌背上,朝墨池伸出手:“上来!”
墨池还在错愕,盯着梼杌眼睛都瞪直了,接着,梼杌甩动尾巴,拍着他的屁股把他整个人抛到自己背上,血红的眸子一瞥,里边儿满满的全是嫌弃。
“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梼杌低沉的声音回荡,随之而来是狂风呼啸,黑色的火光冲天而起,雷霆万钧地朝远方横冲直撞。
而此时此刻,不顾一切往前奔跑的银狐已经到了废城尽头的祭坛,远处是一座高山,山路陡峭,两侧都是断崖,横黑暗的边缘,深不见底。
高山的顶端,屹立一座寺庙,形如拦腰斩断,仅存一扇巨大的门尘闭于此。
那里便是妖门。
银狐想要往前冲,却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她试了好几次,撞得头破血流也无法攀上那座山。
明明吃了那么多人,吸收了那么多妖力,为什么还是不行?
这层结界,为什么破不了?
事到如今,还是怪她不够强大吗?
银狐仰头远远遥望片刻,又慢慢低下头来,她看着自己早已化作利爪的双腕,那红绳拴着的小木雕早已没了踪影,也许是她暴走之时挣断了开,也许是掉了哪里无处可寻
她朝着结界发出凄凉的悲鸣,再一次迈开步伐,往那结界狠狠撞去。
不够。
还不够。
银狐在撞击中头昏眼花,鲜血浸透她的双眼。
她嗅到了人的气息,就在身后。
银狐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她缓慢看向朝着自己拔剑而出的白烈。
不够的话,就杀死更多的人,用他们的鲜血来巩固深不见底的妖力。
银狐嘶吼着,让那漆黑的刻印攀上她的身体,她张开獠牙,猛地向白烈扑去。
白烈剑起金纹,稍微一退,以咫尺距离避开了银狐的血口,在瞳孔映出他身影的那一瞬,剑光如透明的涟漪滑坡空气,卷起碎血与烟尘,从银狐的侧脸往眼尾一剑掠过。
“啊啊啊啊啊——!”
眼珠被白烈割破,鲜血溅起了六七尺,在地上染成一条弧形,白烈踏上她来不及收回的利爪,翻身勾起一抹寒光,从上而下,笔直坠落,剑锋宛如冬夜里璀璨的明星,不偏不倚洞穿银狐的额头。
“不要杀我,不要……”
封妖印滚烫的气息灼得银狐痛不欲生,她剧烈挣扎,却怎么也甩不掉白烈,剩下的那只眼睛浑浊了,她看不清,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叫得撕心裂肺。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甘甜的、温和的板栗香味。
银狐浑身剧烈震颤,剩下的那只眼睛拼命睁大,看着不远处梼杌那笼罩苍天的身姿,以及从梼杌身上坠落,正拉开弓箭正对她的少年。
“恩人……”
银狐的轻唤,在墨池将箭矢射出的一瞬间传到了他的耳中,墨池愣了愣,定睛往银狐看去,可弓弦已松,再是波及了他的力度,箭也无法再收回来。
净火随箭矢燃烧,虽然稍微偏了些,却还是从银狐肩膀穿透,带着浑厚血迹,染她如雪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