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凌却不在意,说道:“好啊,劳烦白将军。”
夏洲歪头看蔚凌:“好什么好,难不成回煜都好几天的路程我都得呆在布袋里?”
蔚凌站在夏洲的角度想了想,好像是挺难受的,他揉揉猫脑袋,说:“要不你先回去?正好我有些不放心紫菀儿的事。”
夏洲拿爪子挠挠蔚凌,闷声缩回了布袋里。
这时,陵庙的大门开了,白烈踏着雪往陵庙走去,抬手指指两侧,所有人立马列队而起。陵庙前方的路一直有人在清理着积雪,奢华辉映的龙辇停在台阶之下,成了周围雪景里最夺目的颜色,四个角落坠着金帘,金帘上有辟邪的珠佩,风起时摇摇晃晃,发出轻盈的声响。
顾萧出来时,白烈候在旁侧,他刚把话说完,顾萧的目光便越过白雪,往蔚凌所在之处看去。
“他还真去禀报了。”夏洲在布袋里嘀咕:“既然如此,何苦打扮得像个土匪。”
蔚凌的目光与顾萧撞上,老远看见顾萧抬起胳膊,朝他招了招手。
不只是顾萧,顾鸢,顾煊承,连岳尔珍都看了过来,其中反应最大的应该是顾鸢,他蹦到前方,提高声音冲蔚凌喊道:“小——呃、蔚仙尊,快来吧,天寒地冻的,别在外边儿凉着。”
蔚凌抱着布袋起身,心想怀里的夏洲兴许是藏不住了,他迎着风雪走到龙辇前方,在众人的注视下只作屈身为礼:“陛下。”
顾萧笑起来:“怎么穿成这样。”
“父皇,仙尊是我带来的、呵、护卫、护卫。”顾鸢立刻圆场:“本来没想惊动大家,所以……让他打扮得朴素些。”
顾萧呵呵两声:“你这是想蒙混朕的眼睛。”
顾鸢吓得一抖:“不不不,儿臣绝无此意。”
岳尔珍在旁边搭腔:“鸢儿长大了,有些自己的心思,妾身想他请来仙尊,定是为了此行护全,毕竟动荡时期,小心总是好的。”
顾鸢在一旁嘿嘿地像个傻子,他倒是收敛了,平时那股机灵样却被抹得干干净净。
顾萧笑容还没散去,挨了寒风又开始咳嗽,旁边的小太监立马上前来护他先上龙辇,顾萧却转身拍了下蔚凌:“你也上来,陪朕聊聊。”
蔚凌就这么被顾萧请上了龙辇,随同的还有岳尔珍。
龙辇里面特别宽敞,有小案,案上点了炉,比外面暖和很多,立在在角落架子上书册,书册旁没有座椅,只有软垫,顾萧坐在那里,皇后则在他旁边。
蔚凌上来之前本想把装了夏洲的布袋递给顾鸢,可顾鸢说:“还是你带着好,我待会儿和太子坐凤舆,我怕他们打起来。”
于是,布袋里的猫交不出去,蔚凌只能把他抱着。
岳尔珍与蔚凌是第一次面对面,二人心照不宣,表现得都很自然,尤其是岳尔珍,她先拿出一个小香炉放在案上,放了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再从炉里借火放进去,没一会儿就飘出了淡淡的清香味,说也神奇,那味道莫名让人有一种安心又放松的感觉。
也许是注意到蔚凌的目光,顾萧轻轻叹了一口气,对蔚凌说:“昨夜在陵庙听了一晚上念经,脑子里没得清静,这香薰是一种东境来得奇药,能安神镇静,皇后一直爱用。”
他这么一说,蔚凌才想起前几日遇害的采药人所采的药里就有这种奇药,当时听紫菀儿解释时提到皇后对这种药十分依赖。
顾萧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慵懒地说:“皇后在昭阳呆了这么些年还是水土不服,多亏琉璃山的玉兰仙子,做了这救命药。”
岳尔珍微微低头,样子看着很是腼腆。
“朕听说,玉兰仙子没能回来人间。”顾萧话锋一转,目光扫向蔚凌:“她是被困住了?还是…?”
蔚凌从登上龙辇那一刻就做好了被顾萧套话的准备,他面不改色,淡淡地回答:“仙子没能赶在结界封闭前出来。”
顾萧一动不动看着他:“朕本来是安排太历院去妖域把白烈捞回来,可后来又听了些别的传闻,仙尊当时在场,不如讲来解解乏?”
以之前的推测,太历院赶往妖域并非受令于顾萧,而是受令于皇后岳尔珍,顾萧这句话虽然是对着蔚凌说的,隐隐间却让旁边的岳尔珍顿停了手里的动作。
蔚凌注意到这微妙的变化,他的视线与岳尔珍好似碰上了,但只有瞬间,岳尔珍垂目看去香炉,继续保持沉默。
“我在妖域见了辰枭。”蔚凌说道:“方知他归顺朝廷一事。”
顾萧哈哈大笑,旋即又摇头说:“归顺说不上,辰枭不是朕的臣民,是天上请来的神仙,他愿意留在昭阳,那就是昭阳的福分…你可别说,他人在妖域,也想方设法地给朕捎信,让朕给他供酒去,朕为了满足他,把昭阳境内的道士都请了遍,轮番给他带酒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