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尘灏善解人意地解释道:“那宅邸属于官家,郭见朝是谁他总是认得,人贵命也贵,自然杀不得。”
慕容尘灏说得在理,比夏洲那副死不死关我屁事的态度靠谱了多。又想,刚才他和夏洲全靠郭见朝的眼睛乱瞅乱盯来试探周围,除了雪狼军府没能看出任何线索,慕容尘灏心思细腻,肯定比郭见朝看得多。
蔚凌开门见山:“你说那是官家府邸,家主可是武官?”
“是。”
“你可知道是何人?”
“很快就知道了。”慕容尘灏冷笑。
听到这句话,那只貘又挣扎起来,身上的铁链总算在它发疯一般的翻腾下硬生生被蹦断,那毛茸茸的身体突然变化,长出来细白的四肢,穿过它鼻子的剑随着它身体变化生生磨破了它的皮肤。
它变成了一个女人,赤着身,匍匐在地,鼻子上裂开一条口子,把她美丽的容颜染上血腥。
貘,变回了秋花夫人。
“你们到底想干嘛。”秋花夫人捂住胸和下半身,狼狈蜷缩在地上,温软的娇容楚楚可怜,眼中狼狈却不失坚韧。
蔚凌脱下自己的外套抛给她,刚才是貘还好,现在这一看,活像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夏洲扬起眉毛:“它是妖,不过披了层人皮罢,有何好怜香惜玉的。”
蔚凌道:“光着身子谈话像什么样。”
秋花稳如泰山,根本不理会蔚凌的衣服,她看准了女体的优势,自然会利用到底。
夏洲道:“我的阿凌就是心软,没办法,把她的人皮剥了吧。”
秋花浑身一颤,惊恐看着慕容尘灏向自己走来,她尖叫着抓起衣服,胡乱往身上裹,可慕容尘灏已经拔出地上的剑,拽着她的手拖了两步。
“行了。”蔚凌蹙眉:“是妖是人都是血肉之躯,住手吧。”
慕容尘灏把刀在手心里转了两圈,收回衣袖里,笑得意味深长。
夏洲也作无奈,似乎蔚凌出口制止让他背了天大的委屈。秋花夫人正看着他,两人视线对上,见夏洲收敛了方才的无辜,凤目中不带任何情绪,有如无形魄力,惊得秋花夫人背脊发凉。
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秋花夫人不自觉死死拽住了手中衣物,成了她的保命草,或许是她紧张过度,竟然闻到衣服上有一股淡淡香味,她把脸往衣服里缩了缩,蹭了些血在净白的布料上。
不是错觉。
秋花夫人小心翼翼望向蔚凌,她心中惊惧,没能好好观察,现在再看又觉得蔚凌生得十分好看,气质也比另外两人温和得多。
夏洲无声沉下目光,魄力逼人,就算秋花夫人没看他,也被侧面惊人的冷意吓出一身寒战。
“秋花夫人,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
蔚凌哪知道秋花在想什么,见她看自己的眼神软了几分,蔚凌也放软的语气。
“我没有害人!”秋花夫人往蔚凌旁边挪去:“公子,我没有害人,那郭大人居心叵测,对我有非分之想,我……我……”
她眼里含泪,手指紧紧抓着衣服,连嘴唇都在颤抖,但并非是因为她所说之事,真正让她恐惧的原因,是夏洲的神色比刚才更加阴冷了。
夏洲与秋花之间妖力相差悬殊,秋花夫人自然察觉不到他身上的妖性,可就算察觉不到,源自本能的恐惧也在她脑海里疯狂敲动警钟。
“公子……!你们如果是郭大人的朋友,我愿意放了他……从此不再追究……我虽是妖身,但我已成婚,我怎能容忍他那般、那般侮辱……”
秋花夫人泪流满面,看上去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但她的话半真半假,蔚凌心知肚明,郭见朝见色起意,满脑子龌龊□□,可根据水盆里看到的情况,郭见朝到底是什么也没做。
想做和做之间有决定性差别,蔚凌不会轻易上当,他道:“夫人,我问你,府邸里的主人,与雪狼军府是什么关系。”
秋花夫人猛地抬头,刚才还楚楚可怜的脸霎时间满是遽然:“…什、什么雪狼军府…我听不懂……”
蔚凌道:“请问家主尊姓大名。”
秋花夫人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又过一阵,似乎想通了此劫忽悠不过,她慢慢地、慢慢地道:“…杨。老爷姓杨,单名一个…繁字。”
蔚凌深平静道:“雪狼军府中郎将杨繁将军?”
秋花抬头,神色紧张:“公子与老爷相识?”
蔚凌道:“嗯,杨将军在府上?”
秋花点了点头。
蔚凌:“烦请夫人转告一声,就说故友蔚凌想见他一面。”
秋花眼睛睁大,死死盯着蔚凌的脸,似乎蔚凌刚才的言语碰到了她的逆鳞,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差点喷涌而出,又被她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