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少女连忙解释:“我、是被人追到这里。”
蔚凌:“什么样的人?”
少女目光飘过去,像是找不到落脚处:“我只是碰巧路过此处,踢到了一位哥哥。”
——
少女撒了谎。
她在山下遇上了一位黑衣少年,那少年穿着得体,看上去出自富贵人家。那时他躺在树下,脸上盖了一顶草帽,似乎在睡觉,少女起了贼心,往少年身上摸索一番,想摸些值钱的东西。
可是她刚摸到一个精致的锦囊,少年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吓了一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挣脱,盲目逃窜到这座山上。
少女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把“偷钱袋”改成了“踢了一脚。”,除此之外都是老老实实交代。
蔚凌为少女包扎好才抬起眼眸:“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我叫阿奴。”
蔚凌道:“你轻功了得,底子不错,以后好好习武能有一番出路,小偷小摸的事少做吧。”
阿奴愣了愣,好似方才自己改变措辞全是无用功:“哥哥为何知道……”
蔚凌道:“把你包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阿奴撇撇嘴,从衣服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粉色锦囊,伸到蔚凌面前。
蔚凌接过袋子时,留意到阿奴满是茧的手——看来这姑娘平日里还做了不少粗活累活。
或许她也尝试过本本分分的生活。
蔚凌默默地想,默默地低头琢磨手里的锦囊,上面绣着两个字“秋花”,他又把里的东西倒出来,滚入他手心的是一颗黑乎乎的珠子。
阿奴凑上来:“这是什么?”
蔚凌没有答她,那分明是一颗妖丹,却又毫无妖气,他把珠子递给身旁的夏洲,夏洲会意道:“妖力尚未恢复,是从人身体里活剥出来的。”
阿奴前半句听不懂,后半句却能听懂,他又吓一跳,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果然……那个哥哥果然有问题,我就奇怪,我、我被他发现后,本想还给他,他却说……却说……只要杀了我,东西照样是他的。”
阿奴一句话,蔚凌的目光又转了过来:“你说的大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他……他……”阿奴嘴唇抖得厉害:“他一身黑衣服…发色很、很浅…啊,他眼睛也…也…不是黑色……”
阿奴脑海里还清晰地记得那人模样。
他周身黑袍,浅栗色长发只过肩侧,一双桃花眼,瞳孔是很浅的淡金色。
他说话时总爱笑,脸上还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而这样的人,此时正站在道观门口,穿过山林的风拂在他身上,扬起他长袍的摆如翻腾云烟,轻盈得有些缥缈。
“阁下可否有见过一位这么高的小姑娘。”
见墨池闻声看向自己,这少年不紧不慢,伸手比划了一下。
墨池心里惊了分毫,这人靠近时他竟然全无察觉!
真会挑时间,就在不久前,讨人厌的慕容尘灏还在各个屋子里四处打探,正需要他的时候反而没了声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好在墨池虽是性情单纯,可修炼之人的本性却不输任何人,这里分明有慕容尘灏的结界,这人却能毫不惊动地走进来,无论是杀气、妖气还是法力,他身上都空空荡荡,但墨池敢肯定,来者绝非等闲之辈。
“我是凡人,什么也不会,不过丢了东西想找回来罢了。”少年嗅到一股敌意,悠然以笑而待:“阁下修为了得,千万不要与晚辈一番见识。”
虽然如此,这少年身上却有一股极重的血腥味。
墨池道:“你一路上山难道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既然是凡人,还请速速下山如何?”
少年笑得轻盈可爱,眼睛如月牙弯弯,淡色眸中满是无辜:“丢了重要的东西,我也怕挨骂的呀,刚才我说的小姑娘是个小恶贼,阁下看似一身正气,莫非要纵容小贼猖獗?”
墨池愁眉苦脸看他,不知道他为何能笑如此开心,但他的笑容清澈干净,似乎也没参杂什么恶意。
“你丢了什么,我去帮你找找,你就在这里别动。”墨池指了指少年脚下。
少年扑哧一声笑:“好呀。”
墨池看他真站着不动,就转过身往里走,可刚迈出一步,右手轻轻往身后一带,霍然拔出剑来,只听一身刺耳摩擦,刚出鞘的剑刃被钢丝死缠住。
少年近在咫尺,而不只是剑上,那些钢丝穿插在两侧树干上,在刚才的顷刻如蜘蛛网般密密麻麻交错,截去了墨池的退路。
“你到底是什么人。”墨池眼神已冷,泛着寒光的钢丝从他脖子下面过,他若低头,定会被割得鲜血直流。
“都快死了还问我是谁?准备化作厉鬼后夜夜诅咒我?”少年笑意未散,声音几分轻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