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众?”阳燧闻言竟再次大笑起来,“阿谀的话便是箴言,戳中你痛处的便是妖言?可怜虫,竟还想着自欺欺人?!”
沈昌珉闻言,转瞬之间脸色以缓和了许多,面上带笑道:“那么,你窥得天机,就不怕天谴么?”
“天谴?”阳燧再次放肆大笑,嘶哑的声音如同夜枭鸣叫,“可笑,我就是天,何怕天谴?”
沈昌珉蹙起眉,不想再听,对众人道:“给我带走!”
押着阳燧的侍卫正想将阳燧带走,阳燧却猛地发力,将两人都掀翻在地,其余人见状,连忙抽出刀剑上前,那阳燧双拳难敌四手,十人齐齐上前,至少七八把刀剑一下子插进了阳燧的身体中。
沈昌珉看着阳燧浑身是血,眸子满是冷然,唇角一动:“清理掉。”
“是,大人。”
侍卫们正要上前,却见阳燧身上的刀剑突然自动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砰砰铛铛”地掉在地上,而他身上地伤口,则以肉眼可见地速度一点一点地愈合起来——很快就完好无损地仿佛没有受过伤似的!
众人瞋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鬼啊”,使得所有人都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眼前真的站着一只猛鬼似的。
沈昌珉站在不远处,亲眼见证这一切,心中更是不可思议——他明明看见阳燧被那么多把刀剑刺穿身体,怎么可能突然又活了,还毫发无伤?难道他真的如同传言所说,不死不灭?
阳燧站在原处哈哈大笑,突地飞身后退,他慢慢上升到房屋的屋顶上空,随后整个身子都猛地燃起了熊熊大火,他身处火中,却依旧大笑着,那笑含着嘲笑与得意,仿佛将底下万物都视作蝼蚁一般的不屑与轻蔑。
随着大火地燃烧,他的身子慢慢变成灰烬,最后终于什么也不剩,只有那如同夜枭一般的大笑还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沈昌珉面色阴沉得如同夜色,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第二日下朝,沈昌珉与金在中一齐走出宫去,却在朱华门口遇见了阳燧的轿撵,只见阳燧依旧一身平常穿的苗疆人特有的服饰,面无表情地从轿撵中出来,碰见下朝的官员来与他打招呼,他还一脸高傲的模样,仿佛根本不屑理睬他们似的。
见到结伴出来的金在中与沈昌珉,他朝两人笑了笑,嘶哑的嗓子像是挤出话来似的:“皇子妃和沈大人关系匪浅啊!”
金在中的美目顿时冷若冰霜,抬眸瞥了他一眼,道:“不及阳先生与雍王!”
阳燧勾起唇角笑笑,看向沈昌珉道:“沈大人似是精神不好?可是昨晚睡得不好?要不要草民为沈大人治上一治?”
沈昌珉面上是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落到眼中:“不敢劳烦阳先生。”
金在中感觉一站在阳燧对面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便道:“不耽搁阳先生功夫了,告辞。”
沈昌珉亦对阳燧颔了颔首,转身与金在中一同去了。
“昨晚的失败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确实不好对付。”走远了,金在中才压低了声音对沈昌珉道。
“嗯。”沈昌珉笑笑。
金在中见他面色苍白,眼下还有着乌青,似乎真的精神不太好,便关心地问道:“我看你确实精神不太好,找大夫看看吧?”
“不碍事的,我只是没休息好罢了。”沈昌珉笑笑,又对金在中道,“最近郑允逸在朝中又有动作,你和顾凡要当心些。”
金在中点点头:“我知道。”
郑允逸最近又开始打郑允清和郑允浩麾下官员的主意,郑允浩麾下不多,更多的是郑允清的人,郑允逸妄图将这些人一个个拔除,在机要位置换上自己的人。在朝中这些明争暗斗金在中经历的少,需要依靠顾凡的指点。
金在中与沈昌珉为避嫌,因此没说几句就匆匆话别,随后各自打道回府。
第八十九章 定风波
汝南城外的东神大营中。
郑允浩坐在上首,正拿着一本账簿仔细翻看——他来之前,金在中细细嘱咐,一定要注意军中粮饷,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而这些天,因为南祀大军都龟缩在汝南城中坚守不出,再加上南祀来了个不知底细的新元帅代替韩翊,因此他一直按兵不动,而按兵不动的同时他也没闲着,趁机查了查军中粮饷,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竟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做假账!
若是日后被人查起来,便是自己侵吞粮饷了!这个罪名不可谓不大,就算打了胜仗都是无用,可见对方用心之险恶!
管粮饷的人有六个,三个管粮草,三个管军饷,而具体记录方法是这样的,分管粮草中的丙负责清点总数,甲负责一部分,另一部分由乙负责,甲乙两人具体负责哪一部分的士兵则由分管军饷的丙告知,且每旬变动,如此三人互相不知道各自记的数字,且账簿各自保管,于是便可互相监督,以方便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