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闲大大方方地让她摸,他脸上的红还没消散, 就倚着车窗看着池青道,一字一句, 没脾气地道:“那就是,你面前这个人,不需要哄了?”
君闲脸皮薄,平常池青道一逗他,他就拿池青道没办法, 要么是将头低下去,要么是推池青道一把, 今天居然顶着一张绯红的脸,在没脾气的字句里耍脾气。
新奇得很, 君闲什么样子池青道都喜欢的不得了,何况他近日来本就兴致不高,他虽然不说,但池青道看他心奄奄的样子, 多半也能猜到, 君闲为了不让她担心,什么也没说。
池青道又将那半碗酸梅汤端起来,递到君闲面前, 讨好地说:“哪能呢。”
酸梅汤:要不你们还是把我倒了吧。
由得他们在车厢里调情, 池青道早有吩咐, 这一趟就当做是游山玩水,不贪快,但求平稳。
池青道没发话要走,马车外面的人自然也乐得自在。
天朗气清,再过几日怕是要热起来了,仿佛那日头越盛,这天就越蓝,这条官道取巧,走的都是些好山好水、避暑乘凉的地方,安一亲自挑的,正合池青道的心意。
他们运气好,暑天里本就暗的迟,要近端午了,自然更迟,居然赶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一家大山前面的客栈,客栈迎来送往,虽然里面的餐食都是西南偏辣的口味,但天南地北的菜他们也都会做一点。
再不成啊,就请客人自己动手,他们另有一处灶台起在别处,专为客人而设,客人做的时候他们还能跟着学个一二,既能赚钱又能学艺,何乐而不为。
这样的心思,很是新鲜,多的是客人要展露展露手艺,也好在这大山里一尝故里的味道。
倒是他们这一行人,没有人打算去露一手,安一对手底下的人再清楚不过,衣服里常年揣着干粮,又是在刀尖上做事的,吃的好坏他们都无所谓,也尝不出来。
不知道王爷她们有没有这个兴致。
池青道将君闲送进房里之后,安一看见自家王爷在挽袖子。
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问道:“王爷,你干什么去?”
“做糕点去。”池青道下到一楼,同那掌柜耳语几句,很快就有人领着池青道去了后面院子。
另一处灶台就在柴房之后,锅具碗具都洗刷一新。
池青道一面点火一面问那个年纪尚浅的小二,“你们掌柜的不怕有人将她的灶台都折了?”
池青道见过做饭没天分的,将整座房子烧了的都有。
大概是有人第一次这样问,小二挠挠头,半天都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回。
前面却忽然传出来些声响,仿佛是摔桌子的声音,小二急急忙忙地到前面去了。
开客栈迎的是天下人,时不时是会遇上一两个找事的,掌柜迎上去,赔着笑:“来者皆是客,若是客人不喜欢这茶,我再着人去换,客人犯不着摔碗。”
原是这一行人赶路到这里喝茶,只浅尝了一口就将茶碗摔了,动静之大,引得人频频探头。
“你们客栈里的都是什么货色,就算再换,我们几个也看不上,倒是你身后的小郎君不错。”
说罢就伸手去扯站在掌柜身后的小二,白嫩的胳膊被捉住,掌柜却眼疾手快,将小二拉了回来。
“客人见谅,我这里只能喝茶吃饭住店,这也都是些添茶倒水的人,客人的心思,恕我难以从命。”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为首的女子一刀砍在桌子上,那桌子登时一分为二,“我们为相爷办事。”
掌柜和那小二都被吓了一大跳,小二更是死死拽住掌柜的胳膊,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这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又招致一片起哄的声音。
相爷?隐在帘子后面的池青道冷笑一声,哪家相爷会养出来这样没规矩的东西,见到男子就走不动道,要到这山间来为难一家客栈里的人。
池青道曲起手指吹了声口哨,既然让她们赶上了,不如就热闹热闹,松松骨头。
安一她们早已经闻讯赶来,一直隐在暗处,等待池青道吩咐,哨声响起来后,安五第一个出剑,池青道想要活口,所以她们只伤手脚,不动要害,桌子板凳都全须全尾的,反倒是这些人在地上哇哇大叫。
“问问到底是什么人。”池青道撩开帘子,说完就走,她要继续做糕点去。
揉面的时候安一过来了,呈上来一块牌子。
“说是右相府里的侍卫,到西南来办事。”
池青道没接那牌子,只是扫了一眼,牌子以铜铸,上绘凌霄之龙。
朝廷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什么时候相府的人,也有帮派的牌子了?杀了之后,修书一封,连同这块牌子,一起送往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