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鲁学政催外甥尽快动身。
安王世子:……但他就是能在舅舅语气中感受到些许嫌弃。
他忽然不自信起来:舅舅真能分清亲疏远近?印象里舅舅极难讨好,母妃在府里吃了不少亏,求助舅舅,舅舅都不怎么搭理。
算了,的确是乘胜追击,趁着那余孽未反应过来,带人过去一锅端更重要。
于是他打了招呼,就叫上侍卫们快马加鞭,往那余孽副将的水寨去了。
碍眼的走了,容道远诚意邀请鲁学政到原主的树屋里坐一坐。
鲁学政饶有兴趣地接受邀请:虽然简朴了点,但也称得上是别致的空中楼阁。他认定这位颇有才学的外甥女婿还有些情趣。
成家不管有钱没钱,对原主都特别上心。所以树屋走进去第一感觉是:踏实和结实。
容道远不紧不慢地为鲁学政解说:“从这边窗子看过去,便是海景,另一边放眼望去,原本都是我家的田。可惜天黑了,看不清楚。”
南瑾平无缝接话,“父亲正跟之前的买主商量,要把田再加价买回来,估计快成了。父亲兜里有钱,自然底气十足。”
这就是公然夸奖容道远会捞金,还是合情合理合法地捞金。
容道远笑而不语。
就在鲁学政眼皮底下拉住南瑾平的手。
鲁学政已经从外甥女口中得知外甥女婿如何在考中秀才后赚得数万两,又如何用救命之恩和印制医书结交温老爷。
此时他也不提温老爷真正靠山是谁,只望着外甥女和外甥女婿肯定道,“你俩眼光着实不错。”
南瑾平见状,赶紧告状,“安王世子见到我就往京城送了信,安王府那边来了两个嬷嬷,打了个照面就没有然后了。”
鲁学政又笑了起来,树屋四处不沾地,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帝后情深,陛下四子全是皇后所生。”
南瑾平自觉已经给这个世界的舅舅留下耿直俏皮的印象,她自然要一条走到底。
于是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勾着容道远的胳膊,“安王妃和安王世子也要巴结皇后,巴结承恩公府。十四王之乱虽然平息,陛下也很难再信任宗室,反倒是承恩公家和……舅舅您更简在帝心。”中间的小桌子上点着整整四支蜡烛,舅舅讶然一目了然,她赶紧说,“远哥好收集古籍残本,我没少沾光呀。”
容道远补充说:“安王世子在江南有位红颜知己,这位红颜巧之又巧,也是承恩公夫人抱错的女儿。我这阵子都在村里,偶尔去趟县城,她们都在府城,不过也该相认了。据说那位红颜长得跟承恩公十分相似。”
鲁学政脑子转得贼快,瞬间想清楚各方利益纠葛:外甥肯定是想接回外甥女,但外甥女婿就没有再“露面”的必要了,八成是因为外甥女婿知道得有些多了,而且外甥女丧夫也方便回京再嫁……
他再派人好生查查,也该给陛下递一封密折了。
另一边,安王世子赶到水寨也没有不自量力地强行夜袭,而是耐心等到第二天,用那余孽副将手下的家人们逼对方就范,再加上安王世子承诺“投降从轻发落”后,整个水寨上下人心浮动,撑了半天,余孽副将的心腹居然联合几个同僚,把那位余孽……的脑袋送了出来。
安王世子见到那颗死不瞑目的首级,意味深长,“你死了,好多人能睡个安生觉了。”
他收缴了许多这家伙与文武官员世家商贾往来的信件和账目,他只要回到府城稍微暗示一下:这些东西他可以有选择地交给陛下……捞到的银子够安王府再养点精兵。
只可惜给他指路的成秀才他动不了,又有舅舅冷眼旁观,所以他不能做得太过分。
想到这里,他不由攥紧拳头,心生抱怨:舅舅过分刚直,依照陛下的意思做孤臣……能有多少好处?史书上孤臣有多少最后不得好死?
比起舅舅,承恩公可就圆融太多了,他和他父王也确实需要一个天子近臣在某些时候美言几句。
因此同是抱错相认,他对玲珑比对自己亲妹妹要上心得多。
要不是他,承恩公夫妻不能知道真相也无法跟玲珑相认,他仗着这份恩情,还有跟玲珑的情意,求娶玲珑问题不大,但问题是他的妻子……
父王当初为他定亲着实为他这个儿子着想,因为他的岳父正是父王心腹爱将,可惜岳父急病去世,妻子娘家大不如前,但他总不好让直接妻子暴毙,就得想些法子让妻子死得不那么惹人怀疑。
他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两个不听话的妹妹,差点结怨的亲妹妹和毫无感情看着就烦的假妹妹可以好好用一用——是的,他见到妹妹的第一眼就敢断定绝对是当年抱错了,这才是他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