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中侍卫和内侍悉数杀到,已然显怀的小雅也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而来,太子示意众人各司其职,才跟小雅说,“可惜了。妹夫但凡跟我一样,就得跟这姑娘一起沉底儿了。”
小雅让内侍去拿了件厚实的斗篷过来,亲自给假千金披上,不忘埋怨太子,“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人家姑娘长得像我,你找件衣裳给人家御个寒都不成?”
太子脱口而出,“瓜田李下,说不清楚。”
养女姑娘有了出毛的大斗篷,立时好过不少,说话不像刚才那么上下牙打架。
她望着太子与小雅,把心一横,“民女怕太子,不想跟殿下有干系!”
太子怔了一下,旋即一巴掌糊在自己脑门上,“我当初是多招人嫌。”
小雅踮起脚尖,揉了揉太子的额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稀罕你。”说完她脸都红了。
太子喜笑颜开,一把抱住小雅……只不过小雅已然显怀,他被小雅凸起的小肚子硌了一下。
他忍不住抱怨,“臭小子,有点碍事儿!”
各司其职的侍卫与内侍们被塞了满口狗粮,并不觉得哪里不适:最最真切的感受就是太子这回是真好了……
这群忠心于熙和帝的侍卫和内侍不免喜形于色:熙和帝最让人担忧的地方便是他膝下空虚,两位皇子一样……空虚,要命的是太子还一副天不假年的模样。
如今太子嬉笑怒骂圆融如意,大家多少都放了点心。
假千金此时终于切身意识到自己差点没了命,还差点把……要么是安王家郡马要么是太子殿下拖下水。
感谢承恩公夫妇对她的精心养育,她转瞬之间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绝对不是什么席间那跟甜水似的米酒!
根源在这阵子她生母每天找到她,给她带的各色小点心和那让她爱不释手,各式各样的花茶。
那花茶略有些苦,可泡在杯子里着实好看。
现在回想起来,那独特的味道仍在口中挥之不去,而比口更苦的是心!她亲娘是有意的!
假千金攥紧拳头,指甲戳进掌心她都浑不在意,向太子告状,“殿下!民女有要事禀报!”
苦主愿意出头,太子还有什么好说的?父皇身边的大总管太监亲自过来把假千金带走。
安王世子和王玲珑这次也在宫宴受邀之列。
他俩看着假千金、太子等人先后离席,最后又一一归来,只除了假千金一个……
安王世子大概猜到这次又办砸了:这计策是玲珑想出来的,因为惠而不费他痛痛快快答应了。
这次事成,他少了心腹之患;若是不成,无非是把玲珑那位养母丢出去。
此时玲珑也主动凑了过来,“我已经把人送出京城了。”
安王世子牵住玲珑的左手,“安心。”他飞了个眼神,直指坐在对面与宗亲们觥筹交错的礼王,“他们挡在前面。”
话说回来,这群立志于让熙和帝断子绝孙的宗室世家们在看到太子身体大幅好转后,心情大约都有点微妙:他们笼络的太医灭了大半,怎么想都很肉疼;但正因为太子渐愈,熙和帝心情极佳,朝上朝下许多事情他都没有太计较,也就没牵出那些细枝末节之后的他们。
所以礼王他们觉得这次就是个小插曲,不值得一提。
然而他们没想到熙和帝这次还真就深挖了下去,只不过他查得隐秘,尽量不打草惊蛇:他的心腹顺藤摸瓜,居然把任母抓到了,在任母躲藏的地方还有个意外之喜,就是安王府那位……假郡主。
任母知道轻重,老实招认她自己一准儿不得好死,还会把可能救出她的玲珑一并拖累下水。
所以她咬紧牙关,多次审问也说了些无关痛痒的细节。
但假郡主不一样。
自从她由礼王牵线,在京郊一个别致的庄子里见到对她一往情深的金国王子,饶是她脑子一直都不大灵光,也多少猜到礼王他们究竟图什么。
那个时候安王父子刚好上报她失踪,还请宗人府把她的名字与玉牒上删去,她便跟礼王直言:这就割舍了父女情意!
而礼王的回报便是许诺:有朝一日……就把王大公子送给她。
假郡主跟礼王说好,便潇洒地跟着金国王子跑了。
不过假郡主到了金国也做不成王子正妃,哪怕那王子真心喜欢她。
她干脆提出回到大晋,王子考虑再三,尤其是王子正妃娘家势大,就点头答应了。
这就是为什么熙和帝的心腹会在大晋距离京城两百里的边城找到这位假郡主,同时把整个据点也一锅端了。
纵然没能从假郡主口中问出什么来——主要是假郡主要紧事儿她是真不知道,光是在据点找点的信件和账目就让熙和帝的心腹们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