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道远拍拍便宜大哥的肩膀,没再说话。
在接下来将近一个月里,二皇子都兴冲冲地忙活着他的“冬狩大计”。
皇帝那儿他还记得隔三差五去上一趟,只是每次抱怨都会得到皇帝一个字正腔圆的“滚”。但住在宫外的尤氏就被他理直气壮地冷落,甚至说是……丢到了脑后。
尤氏万万想不到她只是让二皇子出面教训一下顾潇潇,结果居然连二皇子人都见不到了。
幸好她有钱,请她父亲留下的探子往宫里去打听了一下……得知前因后果以及二皇子在折腾什么的她直接气到肚子疼,守着她的表姐赶忙叫了大夫。
尤氏只是一时气怒,喝了点安神安胎的汤药就没事了。
说实在的,她早知道二皇子指望不上,但真没想到他这么……指望不上。
打理完若干琐事的表姐坐到她身边,指指跟来的死士头领——同时也是尤氏的表哥,“他有话跟你说。”
尤氏的表哥开门见山,“别再妇人之仁了,二皇子再折腾下去,他非得祸及你和你肚里孩子不可。”
尤氏默然不语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准备了这么久,那就动手吧……去父留子一了百了吧。”
尤氏的表哥表姐闻言喜不自胜,几乎异口同声,“你可算想开了!”
三天后尤氏在家中收到二皇子心腹送来的书信,叫她打扮一下一起去冬狩围场……尤氏全无动容,不提信上那让人十分不快的命令式口吻,但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条,她也回不了头了。
大周的冬狩一般安排在冬月中下旬,这个时候京城偶尔下雪也多是小雪,提前做好准备便不大碍事。
这次也不例外,冬狩之前连续下了几场小雪,但通往京郊的围场的官道上干干净净,只有路边堆着有限的积雪。
容道远一身戎装,与霍大哥并辔而行,他用攥着马鞭的手遥指前往跟狐朋狗友有说有笑的霍大老爷,“老头子越来越活泼了。”
霍大哥轻咳一声,“他转投太子,把咱们哥俩卖了,太子的小舅舅做主接纳了他……他显然当真了。”
容道远笑道:“太子小舅舅转手又把他卖了?”
霍大哥眯起眼睛,“嗯。没有咱们两个,他在家能自在不少。”
容道远轻声道:“大哥你还客气什么?虞氏身上没诰命,本就不能来,可虞氏的两个儿子也没跟来。咱们的好父亲怕是把咱俩当投名状了。”
霍大哥顺势问起来,“在你的梦里,我死后咱们霍家怎么样了。”
“他拿了似是而非的证据找到顾家,要了点好处。不过顾家哪是能轻易要挟的,他自己又不谨慎,被抓了错处抄家流放了。”
霍大哥嘲讽一笑,“是他做得出来的事儿。只要你不亲手要他的命……”说着他冲着弟弟伸出手来。
容道远会意,跟大哥来了个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兄弟俩相视一笑,刚好南瑾平一身骑装跟兄弟们擦身而过,冲他俩笑眯眯地比了个手势就跟着她哥走了。
南瑾平的意思非常明白:等扎营后来找你们!
冬狩猎场可没有什么行宫,大周开国皇帝立下的有规矩,皇帝来围场都得住现扎的营帐。
坐在搭建好的大帐里,皇帝多少有点不高兴:因为二皇子一路上都在阴阳怪气,专门针对太子,而太子大多时候笑而不语,偶尔才回句嘴。
两个儿子能当着他的面儿争锋,自然有他默许。
安排了心腹盯住两个儿子,为保险起见,他又让随行的禁军副统领加强巡视。
伴驾的贤妃简单归拢了行李来到大帐中,见皇帝神情严肃,她好言相劝,“男孩儿打打闹闹也是常事。二皇子稍微任性些,摔几次跟头就该懂事了。”
皇帝就喜欢贤妃心直口快,“他都多大了,还稍微任性?还不如小九小十省心。”
九皇子与十皇子都是贵妃所生,今年十岁出头。
贤妃是贵妃庶妹,入宫不足一年,若非贵妃此次有孕在身,这回伴驾的绝不是她。
贤妃正要说话,余光扫过忽然出现在门边的大太监,她便指了过去,“好像出事儿了?”
就凭心腹大太监的神情,皇帝就知道无甚大事,等他听心腹禀报完他哭笑不得,“这孩子!简直一团孩儿气!”
贤妃也忍俊不禁,“哎呀,还真是的……”
原来二皇子跟太子在大营之外的官道边上说话,结果哥俩话不投机,二皇子一怒之下扑倒太子,哥俩一起从官道上滚到了官道边上水沟里……
皇帝捏了捏眉心,“明知道他俩都在做戏给朕看,但兄弟俩若只是这样小打小闹,朕还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