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眼瞳抖动又睁大,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腹部。
月色下,鲜血染红了纯蓝色的牛仔外套,就像湛蓝天空中的火烧云那样。
红!
叔桦从姜凉身上起身,他看着自己的手,颤颤巍巍想要去触碰姜凉腹部的那把刀,可是不敢。
姜凉轻笑着,血从嘴角留下。
好像…姜父在向他招手。
姜父问他,怎么还不过来
他说,我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荣嵊坐在帐篷里,见外面人头躁动,吵闹一片。
起身剥开门帘,看到了几个护士医生拉着担架床,那里躺着一个人。
有人在封锁剧组消息,有人在报警,还有人在一侧安慰满手是血的叔桦。
没有人责怪那是叔桦的错。
因为姜凉被抬上担架时,他用尽力气说,“叔桦…前辈…不知道…是…真刀。”
刀口很深,他很痛。
吴羽扶着担架边,像第一次时那样。
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坚持住。
姜凉笑着,他艰难的说,他不走,还舍不得。
吴羽发红着眼眶,愣是不掉出一滴泪,她得给姜凉扛着,眼神掠过帐篷,吴羽看到了姜凉坚持下去的希望。
“荣嵊!”吴羽声嘶力竭的喊到。
那人穿着黑色西装,像是审判着生命的上帝,疏远的站在那里,高傲的评判一切。
姜凉向吴羽抬头的方向转过脸,他透过煽动的人群,看到了自己爱着的人。
荣嵊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情绪。
那张苍白的脸颊,无意中与十八岁那年的苏子儒重合。
于是他迈开步伐大步跑去,不管人潮,不管其他。
姜凉因为失血,已经有了昏睡的感觉。
双眼轻闭,眼角滑下咸湿的眼泪,浸透床面。
他满足了,他会回来。
他看到自己爱着的人,在向自己奔来。
张玄把副导演留在了剧组,查清楚那把刀的来源。
他和荣嵊还有吴羽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转瞬看向坐在他斜对面的吴羽,虔诚的在做着祷告。
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但就是不会流泪。
一路上荣嵊的脸色都是苍白的,他看着仪器上那属于姜凉的生命特征曲线。
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眨一下眼睛,眼前的人又会消失。
越一言不发,身旁的张玄越担心。
当年苏子儒车祸之后,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时,荣嵊就是这个样子。
他不免有些头疼。
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要害人。
要是今天姜凉有什么意外,张玄都不用怀疑荣嵊会不会把那个人拖出来送到局子里蹲个昏天黑地。
答案是肯定的。
这是荣嵊头一次看到脆弱的姜凉。
那人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没有笑没有说话,就只是安安静静的。
他低头看向姜凉已经沾了血的右手,上次他还在姜凉昏迷后戳弄着这只手,抱着玩笑的目的。
可是这次再看着这只手,荣嵊却连自己的手都不敢挣开。
两只大手紧紧的捏拳放在腿面上。
医生看着娱乐圈顶流一副苍白的样子,又看了看床上的伤者—姜凉。
无声中轻轻叹气。
“不要担心,只要及时就医,伤者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作为医生他只能安慰,不能把话说满。
姜凉做了一场梦。
那里广袤无垠、鸟语花香。
梦里有一片月季花田,但是花田里有一朵格格不入的玫瑰。
他站在那里,身上的白衣随风煽动。
玫瑰太美,只此一朵,独一无二。
那朵玫瑰,他曾见过的。
在布满希望与绝望的生命所里。
在闪着红灯的禁止门门口。
在青灰色的冰凉座椅。
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额头前方的碎发晃动,姜凉伸手推开了那扇藏起来的门。
第13章 柑橘皮
荣嵊几人看着手术室的红光转为绿光,紧绷的神色终于逐个舒缓开来。
又过了十分钟,姜凉躺在白色床单上被医护人员推进病房。
医生交代说是半夜可能会有些伤口发炎甚至是发高低烧,家属要时时注意。
康复期间要饮食清淡,不宜吃煎炸、辛辣、豆类食物。
荣嵊一条一条的听着注意事项,眼神却盯着病床上因为麻药昏迷的姜凉看。
那人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发白,碎发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他讨厌这样的姜凉。
医生安排好一切,就离开病房。
吴羽因为男女有别,不能整夜待在病房里,就只是回去收拾了一下姜凉的生活用品。
在她不确定的眼神下,看向张玄,这才把东西放下离开。
吴羽离开后,张玄询问荣嵊需不需要找个陪护,毕竟他感觉荣嵊不会照顾姜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