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不会违反合约条款的。”
姜凉说完这话,也不等荣嵊回复他,直接起身离开了高脚凳,向落地窗旁的藤椅走去。
时间紧迫,无论是剧本还是合约,他现在只能静下心来。
他想,时间会淡化一切的。
在合约结束后,离开荣嵊给的资源和资金,他必须要凭借优秀的作品在这个圈子里存活。
他拿过藤桌上的剧本,慢悠悠坐靠着藤椅,吹着微冷的风,腿上盖着经纪人吴羽送给他的毛毯,一点一点揣测着剧本中的人物故事。
荣嵊喝完咖啡上楼前不经意看了落地窗那边。
在正午的阳光穿透落地窗照射进屋内时,姜凉盖着毛毯,略微侧着头在藤椅上睡觉。
略显褪色的黄发,在阳光照射时,有一丝温柔的意味。
荣嵊捏了捏手指头,脑海里突然想起来苏子儒的样子。
微微发黄的头发、高挺的鼻梁、淡粉色的嘴唇、白皙的皮肤、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姜凉的嘴唇也是淡粉色吗?他的桃花眼也会含笑吗?
他搜刮着脑子里的记忆,却始终想不起来姜凉嘴唇的颜色和桃花眼里的神情。
也许是一样的。
荣嵊想。毕竟姜凉长的像苏子儒,那么方方面面肯定都像了。
就像是一样发黄的头发、一样高挺的鼻梁、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肤色。
荣嵊以为他足够观察、了解姜凉。
其实,他忽视了很多。
姜凉的头发是黑色,泛黄是因为苏子儒头发泛黄,所以他染过。
姜凉的桃花眼含情不含笑,含情是因为他喜欢他,就算嘴巴不能说出来,却还是会从眼睛里溢出来。
姜凉的嘴唇是红唇,他不记得是因为从未仔细观察过姜凉。
荣嵊在那里自我满足般的在内心感慨自己对于苏子儒多年以来的执着。
年少无知,不知情为何而起。
只等失去,方梦中大醒一场。
他以为,他十八岁那年失去的是十八岁时离开人世的苏子儒。
后来在二十五岁那年遇到的二十二岁的姜凉,是苏子儒给他的慰籍。
一个寄托相思与愁绪的替代者。
他抬手敲了敲楼梯扶手,喃喃道“子儒”
荣嵊的子儒,像夏日蝉鸣。
而藤椅上的姜凉,像冬日白雪。
下午姜凉打算出门染头发时,正巧碰到了来找荣嵊的经纪人兼助理—霍季。
因为是周日的缘故,霍季并没有像往常穿的那么正式,只是穿着简单的休闲服。
他扶了扶头上带着的渔夫帽,和霍季打了个招呼,告诉霍季,荣嵊在楼上锻炼。
“您这是要出门?”霍季拿着黄色的牛皮纸袋,一只脚已经迈上了二楼的楼梯。
姜凉摘下衣架上的白色棒球服,穿在身上,回应道,“对啊,去染头发。”
霍季盯着姜凉头上那天蓝色的渔夫帽,想起前几天看到姜凉时头上泛黄的发色,的确需要染色了。
“那您出门注意安全,小心狗仔跟踪。”
姜凉拿出门口抽屉里的墨镜和车钥匙,温声勾唇道“我会的,霍助,冰箱里有我做的饼干,一会你记得带点回去。”
他这人一向待人温和,而且霍季也帮过自己不少忙,他对霍季是有感激的。
“好,您上次的小蛋糕也很好吃,我小儿子很喜欢吃,嚷嚷着让我来偷师学艺呢。”
也许是提到了自己的孩子,初为人父的霍季脸上难得露出和蔼的笑容。
姜凉张了张嘴唇,最后也只是笑着说,“下次我多做点,我先出门了,你快上去吧。”
说完和霍季招了招手出了门。
其实刚刚他想说的是,改天可以把你的孩子带过来。
可是他突然想到,这房子是荣嵊的,他不能邀请人来这里。
那话就被他临时换成了,改天我多做点。
“他去哪?”荣嵊穿着黑色运动服站在健身房的门口,低头看着正站在楼梯上的霍季,问的却是姜凉去哪。
霍季还没出声,就见荣嵊笑着揉了一下额头前的碎发,但是那双丹凤眼里露出的却是不耐,“还以为他是个傻子,没想到是个聪明人。”
他心中想到,很好,居然知道搞定别人,姜凉啊姜凉,你是急着找下家吗?
荣嵊越想越烦躁,想到那个人顶着白月光的脸去和其他人暧昧,他就想花钱把姜凉那张脸买下来。
霍季手里拿着牛皮纸袋站在咯吱咯吱作响的楼梯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因为荣嵊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荣总,这东西……”
“给我拿上来,我待会看。”他走下几步楼梯,接过文件,转身上了楼,让霍季自行离开。
姜凉再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