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下意识握了一下拳头,一口气提到喉咙。
医生开口:“手术做的很成功,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不过术后要注意伤口,玻璃嵌入太深了,差一点就要伤内脏,最好多养一段时间不要让病人情绪起伏太大。”
阎老爷子长长松了口气:“好好,谢谢你医生,谢谢,太谢谢你了。”
陈韵喜极而泣,楚涛远红着眼眶拍着妻子肩膀安慰:“快别哭了,儿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阎训恨铁不成钢骂道:“活该,都是他自己找罪受。”
几人的声音传遍整个安静的走廊。
顾沉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们,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手心全是冷汗。
盛池拍拍顾沉肩膀,指了指前面的几人:“不过去看看?”
顾沉摇头:“先不去了,突然觉得腿很疼。”
“就你那藏了那么多跟钉子的腿,在初冬的海水里泡了多久?不疼才怪,还有现在你衣服现在还往下掉水呢!还有还有,你这手上的水泡!现在知道人没事了,总能跟我去处理伤口了吧!”
顾沉最后看了楚熠所在的方位一眼,眼里露出从未有过的超脱淡然,随即点下头:“走吧。”
盛池带顾沉到急诊处理伤口,但转头盛池就不见了,顾沉包扎好出来时盛池提着袋子气喘吁吁从走廊另一边走来,三十几岁的人了,累的像个傻小子。
“给,我车里有套备用的衣服,你换上吧。”
顾沉接过衣服,拍了下盛池肩膀:“谢谢。”
“啧,客气什么啊。”
顾沉露出淡淡笑容,慢吞吞地向前走着。
盛池扶着他:“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睡个觉,第二天检查一下腿,然后往后该怎么打算就怎么打算。”
顾沉突然转头看向盛池:“我有件事要嘱咐你。”
?楚熠伤得很重,完整的轮船挡风玻璃竖着插入他的后背,伤口从肩膀直切到腰,缝了内外两层几十针,昏睡了整整三天。
这段时间楚涛远和陈韵轮流陪在他身边,阎老爷子一天来三遍看他的好孙子醒没醒。
亲儿子废了,要是亲孙子再有个好歹,他可真就对不起阎家列祖列宗了。
这日天边微亮,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漂亮青年从疼痛中睁开了眼睛,他浑身酸疼,尤其后背从上到下仿佛是要将他劈开的痛楚一阵一阵的侵蚀着大脑全身。
眼前的视线异常模糊,缓了许久楚熠才看到窗边冉冉升起的旭日。
“哎,小熠你醒了?”耳边传来女人熟悉惊喜的声音,接着是两个模糊的人影遮住阳光挡在了他身前,“真的!儿子你总算醒了!我去叫医生!”
楚涛远高兴地跑了出去,陈韵抓住楚熠冰凉的手紧紧攥着,泪眼婆娑。
楚熠反应有些迟钝,许久后干燥的唇瓣动了动,发出极轻又沙哑的声音:“妈……顾哥呢?”
陈韵听不太清,低头侧耳凑近楚熠:“什么?”
楚熠目光在病房内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顾沉,他努力提高了音量:“顾哥……
呢?他怎么样了?”
这次陈韵听清楚了,伸手为楚熠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我也好几天没见到顾先生了,之前通了电话,顾先生没事,你别担心,可能这几天顾先生比较忙吧。”
楚熠失望地喃喃道:“他……没来过……吗?”
陈韵不明白儿子怎么会突然这么失落,她安抚着楚熠情绪:“医生说你要保持好心情,等会儿你爸回来我再问问他,也许顾先生来过了我没发现呢。”
楚熠不再言语,他艰难地抬起了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微光。楚熠重新提起精神,顾哥都接受他的戒指,又怎么会不来看他呢,可能真的很忙吧。
病房门被推开,楚涛远急匆匆带着医生一进来,医生为楚熠简单做了检查,楚熠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楚涛远和陈韵心中石头落地,楚熠昏睡了这么多天,他们还以为楚熠身体出了问题。
楚熠醒了,阎训、阎老爷子、晏扬问讯都过来看看忘了楚熠,唯独没有楚熠最期待的人来。
他的目光一次次望向门口,又一次次的失望。
所到了傍晚病房内人群散去,陈韵见儿子像是在等什么人呆呆愣愣的,偷偷把楚涛远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这几天看到顾先生来了吗?”
楚涛远想了一阵,摇摇头:“没来过,怎么了?顾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陈韵目光瞄向楚熠:“小熠一直在等顾先生,要不咱们给顾先生打个电话问问?”
楚涛远思忖片刻,不赞同:“顾先生那么仔细的人,他不来一定有他的考量,我们不能强人所难,别打扰他了。”
陈韵一想也是:“也是,还有上次给顾先生送的菜也不知道他吃没吃完,改天再送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