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女人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发火,“你那家长会又不重要。你多考那几分儿还真能上好学校?我在忙你没听见吗?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
薄浔被怼的哑口无言,突然,又像是挽留一样,“那小衍现在训练的怎么样了?”
紧接着,手机传来“嘟嘟嘟”的挂断提示音。
薄浔怅然若失的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四个大字。
他的表情骤然狰狞,拿起手机狠狠的就要朝着墙上砸。
手机的金属边儿即将碰到墙壁,倏地又收住。
最终,拿着手机的手绵绵无力的垂下,仗着天台上没人,大声感慨道,“啊——有钱我一定买个能通话3分钟以上的手机——”
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之后,薄浔打了个哈欠。
午休体训消耗的体能过多,他下午时常会犯困。
他把书包作为靠枕垫在背后,用校服外套盖在身上。
准备睡觉的时候,好奇心让他又拿出谢哲的漫画看了两眼。
最终,薄浔还是放弃理解谢哲的内心世界。
虽然是自由,但有机会他一定一定会建议谢哲去看看医生。
薄浔蜷缩着膝盖,就这么在干燥的墙角打起盹。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有一道阴影将他笼罩。
却没有任何脚步声。
按理来说,这个天台除了他,不会有任何人上来。
薄浔正在困倦之中,没工夫想这么多事情,把脑袋歪到另一侧,继续和周公会面。
流畅的下颌线连接着修长的脖颈,像天鹅一样,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露在外面。
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扫过他的颈侧和喉结。
像是指腹的薄茧。
又像是在屋檐下躲雨雀鸦的羽毛扫过,轻轻柔柔的。
还有像鼻息一样温热的气流,在耳垂到后颈附近来回流窜。
像是在汲取他的气息,徘徊了许久。
-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浔是被雨淋醒的。
睁眼,天空又一次隐天蔽日,开始零零星星的飘起小雨。
正抬头望天,头顶忽然多了一把黑色的伞。
替他遮挡过细密的雨点。
薄浔赶忙回头。
“俞烬?”
看着身侧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薄浔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接过俞烬手里的伞,撑在两个人之间。
又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电梯。”俞烬指了指不远处的电梯门,“转学第一天,老师就给我了校内教工用的电梯卡,方便我去各处地方。”
薄浔刚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突然见俞烬掏了掏口袋,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朝他递来。
薄浔不明所以。
只听见无波无澜声音道,“它是一部可以通话三分钟以上的手机,送给你吧。”
他愣了足足十秒,才反应过来俞烬在说什么。
瞬间脸色十分精彩,尴尬的笑了一声,拒绝道,“不不不,刚才抱怨只是因为对面突然挂我电话,并不是手机真的有问题。”
说完,薄浔又问道,“不是,你…你早就在天台上吗?我睡觉前和家人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在?”
“嗯。课间午休和其他休息的时候我都常来天台,这里的微风很舒服,而且足够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你也经常来吗?”
“我一般逃课的时候才来,难怪没怎么见过你。”薄浔干笑了两声。
和这个新同学说话的时候,他总是有些紧张,“你怎么没去旁听家长会?”
“他们不会来。”俞烬回答的很平静。
完蛋,问错话了。
薄浔挠了挠头。
刚被雨淋过,校服的雨伞布紧紧贴着紧实的肩臂线条,稍微一点动作,布料就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突然,薄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刚才天台上还有第三个人在吗?”
“怎么了?”
薄浔毫无戒备的说出自己的疑惑,“睡觉的时候,好像感觉有人一直在碰我的脖子和喉结。”
“真的假的?”俞烬脸上瞬间露出担忧之色的,焦急的抿了一下唇,“要不要找老师去调监控?这是很严重的事情。走吧,我们去教务——”
“不不不,这就不用了,也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薄浔没想到俞烬会这么焦急,赶忙拒绝,“也不确定是人,很可能是掠过的雀鸟。”
说完,薄浔陷入疑惑。
难道是做梦?
可是刚才似乎还听见有人说话……
即便是进入青春期,他也几乎不会做这种不合时宜的梦。
俞烬看着薄浔额前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几缕发丝贴着麦色的皮肤,表情毫无戒备之色。
俞烬忍住唇角勾起的冲动,转过身,低头,指尖在唇边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