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又要打战了吗?”胤祚吃饭的时候小声询问道。
“嗯,大概吧。”
胤禛心里是十分确定的,不过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直言,他最钦佩皇阿玛的地方就是他的雷厉风行、智勇双全,他不畏刀枪,胆识过人,从智擒鳌拜,震慑四大辅政大臣,聚集皇权在自己手中,到□□,杀噶尔丹,防御俄国,这桩桩件件,叫人叹服,皇阿玛当政六十余年,功绩盖世。
朝廷下发御令,按照人口数目分发粮救济遭受侵袭的各部。
六月,噶尔丹击败了朝廷镇守边疆的军队,一路南下,直达乌珠穆沁,此地距离京师不过只有九百里,致使朝野震动。
康熙决意率兵亲征,有出言反驳者,直接被捋了官职。
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统率三军,皇长子胤褆为副统领从旁协助,自六月下旬起,各方开始备战。
七月中旬,康熙的御驾从紫禁城出发,他带着太子亲赴前线,战事一触即发。
所有人的心绪都被这一场大战牵动,无暇顾及其他。
胤祚他们这些留在京中的阿哥以及后宫的嫔妃们更是心中焦灼,担忧着康熙的安危。
可没过多久,太子突然先回来了。
又过了些时日,康熙也回来了,还身染重病,昏迷不醒,后妃与阿哥公主全都跪在乾清宫侍疾。
胤祚这才得知原来皇阿玛人一到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就突发不适,发起了高烧,整整连着好几日都未退烧,这才在众臣的请求之下,率先退回京师,好接受治疗,以防发生万一。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太后亲自下令,闲杂人等不得近皇帝身,皇帝所用汤药、膳食,须一一查验。
太子要帮着处理国政,不可能一直守在乾清宫里。
皇后本就是重病初愈,身子根本扛不住,这时候胤祚身为皇后名义上的儿子,自然是代替皇后于御前侍奉汤药的第一人选。
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胤祚亲自帮着伺候,接康熙的呕吐物,擦身,换衣,喂药。
“皇阿玛,你快醒醒,小六好累,好害怕……”再次陪床的胤祚伏在床边,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康熙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未能苏醒过来,他洞察了所有人的心思,对太子寒了心,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如今他重病卧床,一直未醒,他听的一清二楚,侍疾时,太子语气中并无忧色,反而有种迫不及待的暗喜。
“梁九功。”
“皇上!”
康熙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边的胤祚,梁九功了然,赶紧叫人把六阿哥抬到隔壁去好生休息。
“轻些。”康熙看向胤祚的眼神格外慈祥。
宫人们手脚放到最轻,胤祚一路被抬走,并未惊醒。
康熙单独对梁九功说了一会子话,梁九功便乔装打扮,匆匆忙忙出宫去了。
第二日,天才破晓,胤祚从那到处都是素白色的噩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皇阿玛!”
“六阿哥您醒了,皇上好着呢。”
“我怎么睡在这儿了?我得赶紧回皇阿玛跟前守着。”胤祚顾不上梳洗,靴子一穿就往外走,他怕皇阿玛也会像乌库玛嬷那样,病着病着人就没了。
他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上前握着皇阿玛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
“幸好那是梦,皇阿玛还好好的。”
本来还在装睡的康熙察觉到微凉的湿意,心中一软,不忍再让这个孝顺的儿子为自己担心,于是假意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胤祚第一时间就欣喜地呐喊道:“皇阿玛您醒了!快传太医!皇阿玛醒了!”
一直候在隔壁的太医全都快步跑了进来,探脉,问询。
“皇上这是水土不服所致,是以高热不退,上吐下泻,好在现下已经苏醒了,接下来须得按时服用汤药,同时,切记不可腹内空虚,要吃些东西才行。”
胤祚复述了一遍太医所说的话,又拽着他追问道:“那可有什么须忌口的?我是担心有些膳食会与太医开的方子里使用到的药材相克,原来皇额娘病着的时候,便遗漏了这个,险些酿成大错。”
康熙看着他那紧张又操心的模样,扬起了嘴角,眼神很是柔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他的好儿子。
太医道:“六阿哥所言极是,此番用药足足有几十种,相克的食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奴才这就回去,列个单子出来,好让御膳房避开这些相克之物。”
胤祚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拽着他的手。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想了想,又吩咐御前伺候的人说:“皇阿玛便暂且用些白粥吧,让御膳房尽快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