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瞧见明仪红着脸,娇羞中又透着小得意的模样,谢纾眉心跟着一松。
深夜,谢纾忙完军务,自京郊军营回宜园。
长春院灯火幽暗,明仪显然已经睡下。
谢纾洗漱一番后,动作极轻地推门进卧房。
却不想一进门就被扑了个满怀。
明仪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夫君,你回来了。”
谢纾抬手将怀中人扶稳:“这么晚还不睡?”
“因为……”明仪道,“我在等你。”
谢纾无奈笑了笑,他自西北归京后,几乎日日忙于公务,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何时才得空回宜园。
自上回马球赛失约之后,谢纾便再未与明仪有过任何约定。他不想再听见“和离”二字从明仪口中出来。
谢纾轻叹一声:“往后早些休息,不必等我,我……”
话尚未说完,谢纾的唇被她踮脚堵住。
绵长深邃的一吻过后,谢纾缓着气,低声问明仪:“你这算什么?”
明仪抿了抿吻到嫣红的唇瓣,笑道:“奖励。”
奖励他今日为妻破戒。
想起方才迁居宴上崔书窈听见谢纾所言吃瘪的脸,明仪又在谢纾两颊分别亲了一口。
谢纾将她纤瘦的身子捉住,一把横抱了起来,道:“这便算做奖励?”
“臣觉着不够。”
红烛微光,珠帘作响。谢纾抱着明仪朝卧榻而去,掀开帘帐将她放到榻上。
他正欲做些什么,明仪抬手推了推他:“不成。”
谢纾:“嗯?”
明仪小声道:“今日迁居宴,太操劳了,眼下肩膀正酸呢。”
谢纾:“……”操劳?是操劳着多吩咐了几句,还是操劳着多喝了几盏茶?
且肩膀酸和他要做的事有何关系?
明仪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快帮我捏。”
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操劳于政务的谢纾几不可察叹了口气,抬手放在明仪肩上轻柔地捏着。
明仪趴在榻上闭着眼松懈下来,闭眼间忽想起一事,蓦地睁开眼看向谢纾:“夫君,再过几日便是暮春围猎。”
谢纾手上动作不停,继续轻捏着明仪的肩,朝她应了声:“嗯。”
明仪向谢纾提议:“我觉得到时候你我应当穿得般配些,最好是穿同一颜色同一款式的骑射装才好。这般才能体现你我夫妻同心,让所有人都瞧出你我的恩爱。”
谢纾:“……不必了吧。”
明仪猛地坐起,瞪着谢纾道:“怎么不必?”
“也不知是谁,不愿意和离还非缠着人要做恩爱夫妻?”
没错,是他。
谢纾一时无言。
明仪看向他:“且这回暮春围猎设在檀德山,我觉着你我更得隆重些。”
谢纾不解:“为何?”
明仪睁大了眼,纤长眼睫一颤:“那里对你我而言是个不同的地方!”
谢纾倒是没觉着这山有何不同,不过是一处平平无奇的皇家捕猎场罢了,却听明仪红着脸别别扭扭道:“你头一回亲我就在那里。”
谢纾:?
明仪见谢纾一脸“不想认账”的样子,气上心头:“你忘了吗?五年前在檀德山后山的玉泉湖边上。”
她指了指自己的唇:“你亲了我。”
谢纾想了想,确实想起一事。
五年前的暮春围猎。那会儿先帝还在世,他同明仪相识不过数月。
围猎人人都骑马,独独明仪一人没骑马坐轿前往。
明仪幼时曾因摔马险些去了半条命,故而十分惧马。知道这事的倒还好,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明仪这番做派到底奢靡做作了些,看着不成体统。
先帝对自己女儿素来管束严厉,做样子训了明仪几句。
明仪不想讨嫌,便自顾自离了人堆。
也不知怎地“碰巧”就来了他身边。如此这般的“偶遇”,谢纾已经在数月间碰到过不下十回。
即便她从未言明,谢纾也能从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只他从来都不觉得他们会是一路人,对她也并无特别的情愫,故而见了她一惯都是礼遇避之。
那回围猎也不例外,谢纾朝她行了一礼便牵着马转身离去。
明仪也没勉强。
他本以为就此了结,却不想他未走多远,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
他回头看了眼,发现明仪落了水。她扑腾着双手挣扎着,越是挣扎就越往下陷。
玉泉湖水流湍急,且湖深水藻多,极是危险。
周遭无人,谢纾不可能见死不救,顾不得这般那般的大防,便下水去救了明仪。
玉泉湖水流湍急,--------------/依一y?华/谢纾将明仪捞上来之时,她已吞了不少湖水,腹内鼓胀,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迫不得已,谢纾只好给明仪嘴对嘴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