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抿唇,幽幽的看着他:“皇阿玛下了口谕,命孤来请大人回府。”
索额图:“……”
明珠眉心一跳,看着直郡王:“也是皇上的口谕?”
直郡王点头,不甚烦扰,“大人先回府吧,本王在兵部还有事情要处理。”
明珠蹙眉:“……”
直郡王却是个不喜拖延的,他直接站在门口,“您若不愿意走,那便在这里待着。”
明珠想着也该是和直郡王说说其中厉害,便随着离开。
太子看着索额图,“孤不是很喜欢毓庆宫。”
索额图狠狠皱眉,不解的盯着太子,当知此处可不是个说话的地儿,二人离开九经三事殿站在畅春园门口。
索额图负手而立,“殿下方才所言是何意思?您的皇额娘费尽心思难产才生下您。您是皇上嫡子,那个位子本就该属于你。如今一旦德妃封了贵妃,日后很有可能便是皇贵妃。皇贵妃位同副后!殿下的太子之位还坐得稳?”
“当太子有什么好的?”太子施施然,神色比索额图轻松多了,“看似花团锦簇,但还不是有人用厌胜之术来暗害孤?这么长时间,皇阿玛命内务府处死了德住等人,但找到幕后主使了么?皇额娘若还在世,定然希望孤能平安一世,而非战战兢兢过一辈子。再者,皇阿玛是天子,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大人敢保证日后孤的一言一行都能是皇阿玛所喜欢的?”
索额图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殿下想做什么?”
太子失笑,“孤什么都不用做,大人不是都替孤做好了么?结党营私,收买朝臣,赫舍里一族有多少打着孤的名义侵占农田,剥削下级?这桩桩件件只要到了皇阿玛跟前,孤的太子之位自然就没了。”
前世,索额图便是这么教他的。
让他仗着自己的太子之位,仗着自己嫡出身份,仗着前期皇阿玛对自己百般忍让,索额图变本加厉,将他一步一步赶到了死亡边缘。
索额图为了稳固他的太子之位做了许多,但这些举措也都是为了赫舍里一族,为了索额图自身的利益。
今生么!
太子勾唇笑了笑,太子可以废,但他必须要做些事情改变日后惨状。
思及此,太子摆摆手,“大人回府吧。孤今儿兴致好,准备和老四老六喝茶维系兄弟感情。”
索额图气的喉咙一田,双眼猩红。
他怒而甩袖上了轿子离开畅春园。
太子思索片刻,转身进了九经三事殿,看到康熙已经回到原来的位子,他跪下郑重其事的道:“皇阿玛,儿臣希望德妃娘娘进位贵妃!”
康熙不动声色挑眉,“索额图的心思朕清楚,无非是怕胤禛胤祚等人会威胁到你的太子之位。你怎么看?”
“儿臣是嫡出,皇阿玛心疼儿臣一出生便没了皇额娘,这些年对儿臣百般疼爱与教导。但无论是谁坐上太子之位,为的是大清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若儿臣做不到,儿臣自然愿意让贤。只要能让大清江山稳固,儿臣愿意辅佐!”
后殿,四爷眉心突突跳个不停。
连六爷都觉得不对劲,他小声问:“四哥,二哥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二哥真打算将他……”
“别乱说。”四爷沉声道,“今日权当什么都没听见,知道么?”
六爷忙点头,“是,四哥说的我都明白。”
两人继续替康熙整理奏折,整理到一半是太子推门而入,靠着门框懒洋洋的道:“我刚得了皇阿玛允准,二位弟弟陪哥哥我去喝个酒吧?观澜榭是个好地方,据说昨晚你们吃了烤乳猪。可惜啊,我竟然没赶上。”
四爷绷着脸,“二哥是太子,皇阿玛来畅春园行宫,紫禁城自然得二哥坐守。”
太子忍俊不禁,“兄弟之间何必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走吧,喝酒?”
六爷迟疑,“但这些……”
“好。”四爷打断六爷的话,六爷刹那间反应过来,立刻放下奏折跟着二位哥哥往观澜榭走去。
路上,张起麟在四爷身边轻声道,“福晋跟着德妃娘娘去了旁边的农田,说是要抓些小鱼晚上炸了当下酒菜。”
四爷看了看天色,“着人去告诉福晋,今儿晚膳爷回皇子四所。”
张起麟领命,将通传消息的事情交给了王以诚。
王以诚一溜烟跑没了影子,而他的消息刚到,那头梁九功带着圣旨出现在了农田。
六福晋慌忙穿好鞋子,凝意也站在人群后整理衣裳。
德妃失笑,让随行的人挡着梁九功等人的视线,方便凝意和六福晋整理。
凝意帮着六福晋将裙摆处的泥土整理干净,二人正准备去前头接旨,就听见梁九功一声:“奴才恭喜德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