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厨房送来的,我一时半会儿还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有一道鸡爪煨鹌鹑很是入味,那鹌鹑肉虽不多,可非常有嚼劲,妾身还觉得这道菜福晋也肯定会很喜欢。”
“问你什么答什么便是,旁的便不用说了。”四爷稍稍蹙眉。
马佳氏微微蜷缩了下指尖。
指关节僵硬的勾着,她唇角的笑意僵了僵,而后若无其事道:“那便请张公公继续问吧。”
张起麟接着往下问。
他问的问题很碎很边缘,若不是提前知晓,马佳氏都要怀疑这问的是谁的吃食中被下了毒而不是谁被推下了水。
凝意看马佳氏镇定自若的模样,眼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往外冒。
约莫过了一刻钟,张起麟问完了马佳氏,将所有的结果整理好交给凝意和四爷。
四爷看着天色,“时辰不早了,爷先去上朝。今儿苏培盛随爷进宫伺候,张起麟和王朝卿留在正院。”
苏培盛惊喜的不得了。
王以诚留在外头看那些人,瞧见苏培盛跟着四爷往外走时眼睛都瞪圆了。
“你发什么呆?”王朝卿奉命出来带有问题的两个人进去,瞧见王以诚站在原地双眼发直,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整宿没睡是有些困,但福晋和王爷不也这么熬着?你怎么回事?累了困了也撑着,别露出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王以诚抓心挠肝,“王哥哥,今儿不是你和张哥哥随王爷进宫,那也该轮到我呀,怎么就轮到苏培盛了?他可是来前院最晚的。”
“胡说八道什么?”王朝卿蹙眉瞪了他一眼,“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再如何咱们都是奴才,王爷说什么咱们就怎么做,哪里有你左右王爷的意思?好好守着,今日可不一样。”
王以诚自然也知道正院的事是第一要紧事。
他看着王朝卿进了那间屋子,抬头瞧着比往日同一时辰黑了两个度的天,“嬷嬷。”
孙嬷嬷笑着道:“王公公有什么事儿?”
“我瞧这天色不太好,待会儿怕是要下大雨。我让人搭个棚子?”
孙嬷嬷笑容不变,“不用麻烦,我想着主子那边也快好了,咱们等等吧。待会儿要是突然下大雨,就让大家站屋檐下等着。”
王以诚不明白个中原因。
孙嬷嬷笑的意味深长。
*
“你不是说当晚穿的是鹅黄色的衣服么?怎的见过你的都说你穿的是白色的?”张起麟沉了脸。
那被抓出来的丫鬟怯怯的,“奴婢许是记错了。平日里不是白的就是鹅黄色的,奴婢也记差了哪天穿的是什么颜色。张公公,您各位每天穿的都是一样的色,怕是也会记错吧。”
“现在是本公公在问你!”张起麟冷笑,“能记着连续三天摘得是哪里的花,摘得是什么颜色的花,戴在左边还是右边,却唯独不记得那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他嗓音尖利,“我瞧你是想着蒙骗了我,又去蒙骗福晋!说吧!那日到底做什么去了,又缘何撒谎啊!”
“你且清楚明白的说。”王朝卿做了好人,“把那晚的事情交代清楚,若和大阿哥落水一事无关,咱们都不会冤枉了你。可若是不交代,你该知道结果的。”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真不是刻意隐瞒的。可奴婢……奴婢那日与人有约,回来时不慎弄脏了衣服,这才换了一身鹅黄的。奴婢不敢撒谎。”
“不敢撒谎,却有所隐瞒。”凝意轻轻敲着桌面,“约的是男是女?”
一针见血!
小丫鬟瑟瑟发抖,背脊伏在地上颤抖的很是明显。
“放肆!”凝意看她这副模样,瞬间坐直了身子,“你真当我眼瞎呢?张起麟,你带着赵和元去一趟此人屋里,将她近日的东西全搜一遍!”
“是,奴才遵命。”
等张起麟出去后,那丫鬟已经瘫软在地上。
王朝卿若有所思,“福晋,咱们还要继续查吗?”
“自然得查了。”凝意挑眉,“真凶还没出来呢,怎能不查?”
王朝卿愣住,“那她……”
“她不是对食就是跟人私相授受,就这么点事还能吓成这样子。”凝意抽出另一张被她一直压在指尖下的供状,“把马佳氏带进来吧。”
她想与马佳氏好好地聊一聊!
王朝卿很快将马佳氏带了进来,第二次进来的马佳氏又被按着重复了一遍当晚所做的事情,连什么时辰拖鞋上床,什么时辰用完晚膳放下筷子,什么时辰洗漱沐浴全重新说了一遍。
凝意等她说完,静静地盯着马佳氏:“再说一遍。”
马佳氏咬了咬唇,“福晋是在怀疑妾身吗?”
凝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