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色已入夜幕,天边挂着一串串星辉,璀璨银河落在头顶,隔绝牛郎织女星。
四爷看着桌上的菜色,第一次生出大厨房的膳食当真是不如正院小厨房。
他抬起酒杯,“吃吧。”
李氏坐在凳子上,听得外头有了声音。
舒穆禄氏拿着东西进来,边走边说:“风铃,我给大格格做了两件肚兜。天气热,大格格的肚兜必是每天都得换,我想着……爷?”
瞧见一个男人的背影,舒穆禄氏慌张行礼:“给爷请安。妾身不知爷在李姐姐这里用膳,是妾身唐突了。妾身待会儿……明日再来。”
说着,她起身就要告辞。
“妹妹坐下一起吃吧。”李氏娇俏的看着四爷,眉眼生了媚意,“妹妹替大格格做了这么多衣裳,往日也常常在妾身屋里一起用膳。爷,您觉着如何?”
四爷不甚在意,指了指空着的位子,“坐下吧。”
舒穆禄氏心思跳个不停,一会儿心惊一会儿害羞的。
她只浅浅坐了个边,先替四爷布菜。
“张起麟会伺候。”四爷沉声道,对着面前的菜色并无用膳的心情。
他抬眉看着李氏,“今儿是有事?”
李氏笑容不变,“爷也许久未见大格格了。大格格上月已抓过周,按理也得有名字。爷,您觉着大格格叫什么好?”
的确是正事。
四爷道:“爷之前和额娘说了此事,额娘道府中孩子的名字让她来取,过两日给额娘请安时爷问问。”
李氏受宠若惊,“有娘娘给大格格取名自是再好不过了!娘娘是后宫最有福气的人,咱们大格格沾了娘娘的福气,等长大了必定能嫁一位好郎君。”
这话说的中听,四爷缓了神色,“周华未道你胎像安稳,你是有经验的,好好养着临盆时也能少些苦。”
“是。”李氏唇角扬起,替四爷倒了一杯酒,“这是妾身去年酿的桂花酒。府中的桂花前些时日开了,妾身才记起去岁酿了几坛埋在院中。爷尝着可还能入口?”
“桂花味浓,甜腻倒不易醉。”四爷多喝了几杯。
李氏见目的已达成一半,她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将这一方天地留给四爷和舒穆禄氏。
然而她一走,舒穆禄氏坐立难安,绞着帕子食不知味:“爷,妾身替您倒酒。”
“酒虽甜香,但多喝无益。”四爷淡淡抬眉,“李氏让你来的?”
舒穆禄氏不知话中意思,愣了一下后忙摇头,“是妾身习惯了来找李姐姐说话。今儿不知爷在,妾身闯进来莽撞了。”
“不知者无罪。”
一个人在书房时四爷很享受安静,可到了后院还这般却让他烦扰。
舒穆禄氏见他时战战兢兢,不知与他如何相处。
四爷不可避免想到了正院某个大胆的人。
若换成凝意,此刻必定是吃的正酣,见他喝酒说不定还能伸手来抢。
“爷还有事。”越想越不得劲,四爷索性起身往外走。
舒穆禄氏咬了咬唇,“爷……可是妾身伺候的不好?”
“你很好。”四爷落下三字,脚步已出了屋。
李氏在大格格屋里,透过窗户看到四爷大步离开,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废物!”
“主儿消消气。”风铃打着扇,“她毕竟是第一次与主子爷私下相处,小心紧张也是情理之中。奴婢瞧她方才见到爷时眼中的欣喜并不似作假,时日还长,您可以慢慢□□她。”
闻言,李氏嗤笑,轻轻拍着大格格的背:“你瞧着后院,看似一片安静,福晋宽容大度,妾室安分守己,这些人里又有谁不想得了爷的宠爱生下一子半女保一生无忧?”
她起身,推开窗户正好看到舒穆禄氏慌张离去,“可机会不会等人。”
离开西跨院的四爷,先去东跨院看了二格格,嘱咐周华未和张太医好生照料。
张起麟见四爷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正院的方向:“爷,奴才听说正院今儿做了酸菜鱼,又酸又辣很是呛鼻……”
“你这是劝爷去还是别去?”四爷冷着眼神瞥过来,“又酸又辣很是呛鼻?”
张起麟机灵的抖包袱,“奴才是觉得这酸菜鱼甚是新鲜您该去尝尝。若是好吃,下次太子殿下和大贝勒来时您也多了一道可以招待他们的菜。”
四爷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张起麟:“猴崽子,今儿倒是聪明了。”
张起麟立刻领会,“去正院!”
倒也不是聪明,主子爷心思都写在脸上,他这个贴身伺候的怎能看不明白?
不过……爷这成日里记着正院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这事虽不知道,但张起麟却知道眼下不是什么好事儿!
正院院门竟然在晚膳时辰便已关上,看着主子爷面沉如水,张起麟缩着脑门当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