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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声(娱乐圈)(29)+番外

作者:半色水浅葱 阅读记录

乔西一边有根有据地嘀咕一边手起刀落地杀鱼,长篇大论中无停顿,刮鳞破肚面不改色,令沈之渝霎时产生了自己入寺进香被酒肉和尚逮着念经的错觉。整整三天,不知道是不是乔和尚和周公密谋串通,沈之渝夜里总睡不好,乔西的推论仿佛刃口粗钝的刀一下一下地磨着心间。

非常痒,又有点儿疼。

疼的时候,脑海里正好浮现出卫莱在舞台上落寞离场的背影。

沈之渝深更半夜无法安眠,她一会儿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发呆,一会儿又翻出手机打开微信。发出去的朋友圈就跟她下落不明的睡意一样石沉大海没了消息,别说评论,连个点赞都没有,只囊括一个人的分组更让它失去了被围观的资格。

失去铲屎官精心照料而瘦了一小圈的拿破仑在小窝里睡梦正酣,还不知道主人心里已经有了别的猫。

钟情于人的心事其实不适合孤芳自赏,失落、欣喜、怀疑……这些起起落落又复杂多变的情绪总需要一个宣泄口。霍然又天生缺了根感同身受的神经,思来想去都是小半辈子就将人一生的悲欢离合经历个遍的乔西合适。

而事实证明,乔西确实合适。

第二天清早,沈之渝带着一双黑眼圈去公司。车开到一条小路上,她见胡同口歪歪扭扭地贴着一张花店的广告,要往胡同里走个几十米,位置偏僻,想来客人挺少。

沈之渝刹了一脚,将车安安稳稳地停靠路边。戴了顶黑色的棒球帽钻出车门,她一路走一路小动作不断,一会儿压压帽檐一会儿拢拢衣领一会儿瞧瞧四周,浑似个作案手法生疏反侦察能力一流的贼。

花店门前正在卸货,老板一趟一趟地从货车上端出花盆,余光中瞥见这样一个人向自己走来,不由竖起十万分的警惕。

眨眼间,贼就来到眼前,个头挺高,目测近一米七,是个模样标致的女人。戴着帽子,又低着头,门口的监视器估计拍不了全脸。老板摘下沾满花泥的布手套,已经在拿眼神示意伙计准备电话报警了,冷不防女人突然开口:

“有花吗?”声音冷冷淡淡,挺好听。问的是正经事,老板心里紧绷的弦不由放松。

她环视了四周,红的黄的半红不黄的又蓝又紫的花,统统叫不出名字来。微蹙的眉头透出些微苦恼,眼神躲躲闪闪,压在帽檐下的耳根微微泛起红来:“能哄人开心的那种。”

半个钟之后,沈之渝载着车上的花再次出发。目的地是骏川的练习生宿舍楼。

沈之渝自问从小到大没干过这种费尽心思讨好人的事,因此哪怕有了黑胶唱片和花的双重保障,她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没底。掌着方向盘的两只手渐渐渗出汗来,沈之渝望着前方的路况,一遍遍地默默演练着可能会发生的对话。

要温和,要坦诚,要真挚。

这是乔和尚前些年和丈夫床头吵架床尾和给的经验之谈,但第一条就让沈之渝大为不屑。

温和?我还不够温和吗?

沈之渝想透过后视镜打量打量自己,但目光刚瞟过去,就瞅见了街边一个熟悉的人影。这孽字头上一把草,种的是哪门子缘分?

大早上,路上没什么车,停车位很富余。沈之渝索性在这儿止步了,搭着缘分的便车,说不定这次不会铩羽而归不欢而散。

狭窄幽深的小巷路口,卫莱正和两个衣着体面发型新潮的青年男子交涉,并未发现不远处向自己走来的沈之渝。卫莱靠着墙面,两个青年呈左右包抄的态势分别站在她的两侧,这样的情景,对于任何手无寸铁的人来说,都该感到害怕。

和讨债人长达五年的拉锯战中,最大的一颗累累硕果大概就是习以为常。卫莱明白这些人再如何凶神恶煞都只要钱,人命在他们眼中兴许还是进局子喝茶留案底的不必要负担,但致伤致残的事情如果能作为讨债的筹码,他们还是做得出来的。

卫莱担心的,只是这个。

而显然,讨债人深谙蛇打七寸的道理,将卫莱递过来的银/行/卡收了之后,慢悠悠地开口道:“一千八啊?刚好,去梧市的来回路费够了,听说南新区的机关一幼教学环境挺好的。我们过几天就去瞧瞧。”

南新区机关一幼,卫萱在的幼儿园。

卫莱的眼神愈发冰冷起来:“我答应过要还钱就一定会还,这几年来每个月几百几千的从来都没断过。你们没必要威胁我。”

“是,你会还,但照你这个还法,盼着我们陪你耗一辈子?”矮个青年嗤笑了一声,“哦,你妹妹长大了可以一起还,效率会高点儿。”

卫莱究竟欠了多少钱,今天过来讨债的两个人其实并不知情,他们只是受人派遣的小喽啰。但每次交钱上去的时候,头目总会说几句闲言碎语,再凭适当脑补嫁接其中的空白,猜中个五六分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