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有这个资本玩,沈之渝自然也有。她二十五岁快出国的时候都还有歌坛后辈堵在演唱会的后台,送了一束夹着酒店房卡的花。
沈之渝发现之后,连卡带花一起扔进垃圾桶了。她不喜欢。
和佛道的缘分大概早在打坐之前便结下了,她从小就大彻大悟众生平等的道理,对不对等的人际关系并没有什么兴趣。
即便父女母女关系都是如此,好在沈家家风非常开明民主,沈父沈母在沈之渝还是个萝莉的时候便会针对诸如食物玩具衣服之类的问题征求她的意见了。
沈之渝一度担心卫莱会将自己视作她的金主,在恋爱关系中不断放低自己的态度,甚至委屈自己迎合她无论是精神抑或肉体的需求,这非她所愿。
但是卫莱并没有这样,她说的“谈恋爱”目前为止依旧践行在“谈”字上面,“恋”字初见了几分端倪,但“爱”字被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束之高阁,各睡各的,非常保守。
日子循规蹈矩地过,日升日落,早出晚归,但是恋爱的感觉真不太一样。
“嗯,晚了一会儿,快出发了,录音棚见。”
沈之渝歪头夹着电话,翻找包里的车钥匙。纸巾、钱包、银行卡、贵宾卡……奇怪,钥匙呢?她记得昨天回家以后是放包里了没错啊。
拿破仑蹲在鞋柜上,直愣愣地盯着铲屎官·沈,大喇喇没个遮掩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这傻子”。
铲屎官·卫跳起来拔了下球鞋,开了门,拽着沈之渝出去,甩了甩从自己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的车钥匙:“钥匙在我这儿,走啦!”
“砰——”拿破仑被砸门声砸了一鼻子灰。
沈之渝站在电梯口才恍然大悟,对,昨天从超市回来的路上,插手进她衣兜里取暖,车钥匙掉里面了。
约定录歌的时间是八点半,从这儿过去少说要十五分钟的车程,现在又是早高峰。
八点二十。
沈之渝坐上车,看了眼时间,手扶方向盘,望着发动暖气之后起了薄薄雾气的车窗,突然感慨了一句:“太浪费时间了。”
沈老师喜欢看电影,但是屈指可数的几次乔装打扮去电影院,都演变成了被挤在电梯里给人签名,有一次差点儿闹了踩踏事故。无奈之下只好买了个投影仪放家里,哪知道氛围完全不同,主角的台词经由立体音响传出来,回荡在空落落的屋子里,是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她都受不了的寂寞。
但是有人陪着却不一样——如果这个人是“女朋友”,感觉更不一样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灰色美短摇着尾巴蜷在地毯上,一侧的欧式壁炉里养着小小的泛着黄焰的火,偶尔哔啵一下,散发出松木的香味。
放的是一部沈之渝挺喜欢的电影,老电影了,黑白的,剧情又沉闷,不符合年轻人的口味,她其实都做好了换电影的准备。
卫莱却看得挺投入,学着女主角的伦敦腔念台词,还有那么几分意思在。一豆灯光底下,她碰上不好发音的地方腮帮会不自觉地鼓起来,抻着脖子盯荧幕,嘴里嘀嘀咕咕地一次次纠正,眉头不自觉地皱着,跟伦敦腔较劲的模样认真又可爱。
沈之渝就是在这个时候往她脸颊上啜了一口。
卫莱愣了愣,拿手捂脸,指缝之间露出来的眼睛里漾着水润的光。
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哪个部位都喜欢,脸没了就亲手呗,沈之渝又下嘴了。
对方跟狡兔三窟似的,不捂脸了,从沙发上滑下去一屁股坐在拿破仑旁边,在沈之渝微微侧腰要去吻她后颈同款黑痣的时候,卫莱又突然回头,搂着沈之渝的脖子,抬头吻了一下她的嘴,还犯规地咬了咬唇瓣。
见沈老师吃了瘪,咯咯咯地笑,欠揍又惹火。
四目对视之下,大概是卫莱察觉了沈之渝眼神中的欲望,急忙撤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抓起桌上的薯片吃。
——这类垃圾食品本来不会出现在沈之渝的家,但是卫莱喜欢吃。
逛超市的时候购物车满满当当,结账了,才发现有包薯片压在底下。
回头一看,她的小女朋友可怜巴巴地双手合十对自己“拜托拜托”,还能咋地?买呗。
沈之渝见她咔哧咔哧个没完,深觉自己养了个孩子,无奈之下只好重操旧业,拿老师的口吻说教道:“不准吃了,对嗓子不好,明天要录歌。”
卫莱听话,擦了手,薯片封好,又坐回沙发上,和沈之渝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对于卫莱的反应,沈之渝没什么想法,正常恋爱都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哪能跟霍然潜人似的三句话上床五句话脱衣服?
一部电影看完,已经凌晨一点。闹钟又不知何故失灵了,如果不是祁俊打电话过来,两个人都还在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