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兰的种子是草灵在鬼煞气的滋润下, 慢慢流淌凝结成的种珠。”代珣解释,“我家中喜种花草,花草每每衰亡轮回一季,就会有许多花草灵残留沉淀在泥土中, 而我又天生带煞, 家里的花土中结生好多的灵兰种子。”
唐之皎看完, 打了个响指:“说走就走,我来联系神君,借她口水一用。”
左从简还摸不清状况:“去哪?”
唐之皎指着代珣:“他家。”
三个人半夜出发, 唐之皎掌握驾驶位, 左从简了解她的习惯, 直接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这个时候,唐之皎嘱咐了一句:“代珣,坐前面来。”
饶是左从简这种见过大场面且话不多的,也忍不住惊呼:“为什么?!”
唐之皎不明白他语气波动为何如此剧烈,理所当然道:“他受伤了,坐前面位置更宽阔啊。”
代珣笑眯眯坐进来,一低头,温柔微笑,在群里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好贴心。”
并圈了唐之皎。
左从简:“你俩能单聊吗?”
又一会儿,左从简:“她开车也不看手机。”
所以你这是炫耀给谁看,一目了然。
过了会儿,看到代珣申请加好友,左从简点了通过,私聊。
“从三楼摔下来,两天就能动弹了?你不正常。”
代珣:“是的,我不正常,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之前唐之皎去幻念街,代珣魂魄感应到,原地复活,让左从简停车。当时,左从简问他到底有事没事。
代珣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坚毅,看起来徒手打十个壮汉不在话下。
“我想你应该能看出,我和你们不一样。”
此时此刻,代珣再次说出相似的话,左从简清屏退出,不发一言,内心却自带屏蔽词怒骂:XX,最烦装X的人。
中央七号到了之后,唐之皎熟练停车进门,左拐,停在花圃旁。
“来吧,让我长长见识。”唐之皎兴致勃勃搓手。
代珣低头打了行字,拿给唐之皎。
“你想看好看一点的,还是想看常规一点的。”
“随你。”但唐之皎心里想的是,我就想看你怎么耍帅。
代珣把手机递给了唐之皎,上面写着:稍等,我需要做准备。
唐之皎坐在小花园里望星空,这里的夜空还能清晰的看到星星。
左从简绕着中央七号感受了一圈混乱的风水后,回来不见代珣,问唐之皎:“人呢?”
唐之皎道:“去准备工具了。”
她伸了个懒腰,白皙的两条腿翘在了石桌上,闭上眼感受空气中淡淡的花草香。
这里的花草香带着一种挥散不去的阴郁冷感,正如代珣所说,常年被他煞气影响,连花草都染上了别样的气息。
唐之皎几乎快要睡着,忽然夜风送来一道好听的铃铛声,远远飘进她的耳朵,这悦耳又旷远的声音将她的魂魄唤醒。
只凭这道声音,唐之皎的脑海中就勾勒出了一抹身影,红衣轻袍,婀娜万千,如美神款款行来,一路馨香。
园中的花似也被这铃音唤醒,该绽放的不该绽放的,此刻全都怒然盛开。
左从简不动了,若说左从简刚刚的表情还带着看不惯代珣的不屑,现在他彻底呆住了。
代珣并非装,他是真的非同一般。
戴着黑色无口面具向他们“走来”的代珣,依然穿着普通且正常的衣服,但他在衬衣领口,不知用什么方法,搭了一条三指宽的朱红色绸缎,周身飘着,像哪吒的混天绫,像敦煌壁画中降临人间的飞仙。
他的走姿不似普通人,明明也是和大家一样简单的迈步,简单的动腿,但他的走姿却有一种飘飘仙人尘世漫步,威严又随和,每一步,每一次踏足,都美如天成。
左从简不自觉地给他让开道,看代珣与他擦肩而过,身披夜色,轮廓微光,梦幻不似真人。
代珣并没有走向唐之皎,而是走到了花园的中央,抬袖起手,月色笼罩着他微扬的面具,风起歌行,万籁之声编织旋律,花草窸窣,鸟兽低语,风声雨声以及有人在朦胧的哼唱。
唐之皎的眼睛里已经容不下别的东西了,在她的眼中,站在她面前的,是拖着云雾般乌黑长发,身披红衣,姿容俊美的神,于月下独自起舞。
不,也不是舞。
只是一个神,行至此处,兴起旋舞,欣然赏月,惬意轻歌。
他压手,目光随之落地,哼唱戛然而止,不知多久的静默后,他忽然扬袖,花园土壤中随着他的手势飞出无数染着月光的皎洁颗粒,像一粒粒圆润的水珠。
它们飞出土地的声音悦耳好听。
代珣摘下面具,身法轻盈,接住了这些透亮的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