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动作更快,已经跑到他面前。
江渝汀:“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江泽洲揉了揉江渝汀的头发,“临时有事,过来一趟。”然后他低垂的眼轻抬,黑色的眼盯着孟宁,“过来上课?”
孟宁:“嗯。”
江泽洲弯腰,凑近江渝汀耳边说了几句,之后,江渝汀眉飞色舞地跑出家门。
客厅只留他们二人。
江泽洲往前迈了几步,脚尖碰到障碍物,他低头,看见装满零食水果的纸箱,伸手,拿出里面的芒果,放到一旁。然后,双手抱起纸箱,上楼。
经过孟宁时,他说:“小江芒果过敏,所以把它拿掉了。”
算是解释。
大理石质地楼梯发出沉闷声。
旋即戛然而止。
江泽洲转过身,他上她下,居高临下地凝望她,“不上楼吗?”
孟宁指指门外,“我等江渝汀回来。”
江泽洲:“他去我车里拿玩具车,要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难得的独处时间。
孟宁把握住,跟他上楼。
一箱吃的都是给江渝汀的,江泽洲自然是把东西搬到江渝汀的练琴的屋子。
门打开,室外天光穿透偌大落地窗倾泻满地。屋内三面墙,一面是书墙,层层叠叠的书柜,陈列的书种类多样,科技人文,地理通识,甚至还有小说。一面放琴,大提琴,小提琴,钢琴。
剩下的一面,放了两个五斗柜,随便拉开一格抽屉,满当当的零食。
江泽洲扫了眼,发觉容量告罄,索性将纸箱里的零食掏出来,放在五斗柜最上方。
在他放东西的时候,孟宁不知该干什么,于是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翻琴谱,装作找今天练琴的曲目。
纸张翻动,冷不防身旁阴影覆盖,耳边有热气翻涌。
孟宁转头,仓皇间,江泽洲的侧脸,与她咫尺距离,近的连他睫毛弧度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眼皮一抬一压,睨向她,沉声:“今天学什么?”
语气清淡又若无其事,没有半分因这亲密距离而感到不适的意味。
孟宁怔了怔。
江泽洲一声,“孟宁?”
唤回她理智。
她转回头,惶惶惑惑地,书页上写着哪一篇曲目,就照着念了:“今天学《G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江泽洲哼笑一声。
笑意弥散在她耳边,空调冷气都吹不散的温热,熨帖着她耳垂。
然后孟宁就听到他闲声道:“《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学了吗?”
孟宁:“没学。”
喉咙发声,又消音。
她鲜少有这样的茫然无措,睖睁着眼看江泽洲。
恰好他侧眸睨她,眼睑懒懒地耷拉着,冷漠外皮里,她隐约捕捉到一层难以言喻的柔软,可仔细一看,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那是孟宁和江泽洲第一次在琴房相处时。
她特意弹的曲目。
因为曲子的第二乐章。
与初恋有关。
孟宁捏着纸张的手,逐渐收紧,她眼睫轻颤,小心翼翼地问:“你听过《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吗?”
江泽洲嗓音低冽,徐徐落下两个字,
“——听过。”
第16章 .
已是盛夏, 连日泛晴,阳光映照在她眼底, 漾着清凌凌的光。
孟宁仰着头, 研判似的打量着江泽洲的脸。他脸上表情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让人想入非非的旖旎。
她双唇翕动,唇齿间发出极轻一声, “你……”
又哑然, 没了下文。
“什么?”
江泽洲弯着的腰,更往下俯,头微偏, 耳朵靠近她, 洗耳恭听展现的淋漓尽致。他内里穿了件短袖,外面套着白色衬衣,随着他的动作, 衣服缓缓垂下来,和孟宁散落在肩的头发触碰, 纠缠。
——纽扣缠住发丝, 轻轻一动, 拉扯着她头皮。
孟宁疼的“嘶——”了声。
听到她这一声, 江泽洲想直起腰,冷不防,手腕被抓住。
孟宁急忙:“别动!”
因她的话, 江泽洲保持着半弯不弯的姿势,一动不动, “怎么了?”
孟宁瓮声瓮气, “我头发和你衣服纽扣缠在一块儿了。”
江泽洲眉头拧起:“什么?”
孟宁每个动作都放得极慢, 慢悠悠地转头, 慢悠悠地伸手,眼丝斜倚,找到那枚让他们二人连接在一起动弹不得的罪魁祸首。
“你别动。”
命令话语,语调却很轻柔。
江泽洲没动,安静等她动作。
一绺头发缠着纽扣,解起来有些费力,孟宁上下其手,摸索着解开。
江泽洲双手撑在她椅子两边扶手,弓腰屈膝,敛眸看她。她的脸还没他巴掌大,莹白清透,没什么脂粉味。
毋庸置疑,孟宁是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