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等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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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谢修执的紫金殿周围是被人用重兵把守着。
谢临进来的时候费了一番力气。
谢凛暂未掌权,他现在只能胁迫着谢修执去做一些事情。而且谢修执用来盖章的玉玺搜遍整个紫金殿也找不到。
“你把他藏起来了?”谢凛情绪很不好。“父皇,儿臣是敬重您的,留着您的性命也是为了最后这一丝所谓天家皇室不存在的亲情。你非要逼我杀你吗?”
谢韫是七皇子,虽然太子的金印可以压一段时间,但必须有皇帝盖过玉玺的圣旨才能完全实行。
二皇子此刻也不知所踪,其实谢凛完全可以杀了谢修执,然后直接继承皇位再追杀谢韫,但这么一来二转,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而且这中间会出什么岔子,他亦不能保证。
有探子来报说是谢韫已经朝着京城的路上来了,可是派过去暗杀谢韫的人都再没了回信。
谢修执淡笑:“怎么?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便来朕这里撒野?”
“你可知,朕为什么让你当上太子,而非老二?”
谁不知道他是为了母家的权势,才会立自己当太子,若非自己的母家权势当初怎么可能除掉元妃一党?
只是解释到这里,都成了苍白无力的辩驳。
谢凛示意身后跟着的太监退下去,下面的一段不适合说出去,也不适合让任何人听到。
“当年老七被父皇赶出宫,并非是因为元妃娘娘的问题,您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谢凛迫切地想知道那个答案,当年盛极一时的元妃被处死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不过,元妃死后,留了谢韫,他是留在元妃死亡的宫里被发现的,也就意味着,当年意外死亡的元妃,和谢韫是否有关系?他是否不是谢修执亲生的?
谢修执脸上的笑容有一刻的凝固,“你是想从朕这里知道什么,还是想借此打击你刚刚过了不久好日子的七弟?”
“七弟?他也配?!”谢凛想起那日在酒楼上,看上去和气的七殿下是如何在曲安溪面前拆他的台的,和沈娇妍不过是逢场作戏,如今沈家落魄了,他也不需要了。
“父皇,您不想说也无所谓,但玉玺和这些东西您都要交出来,不交出来,也不过是多走一步罢了,紫金殿外都是人,只要我稍稍动动手,坐在对面的可能就不是一位活生生的父皇了。”
谢修执知道谢凛现在迫切想要找到的手段对付他一手扶植起来的谢韫。
但他看上谢韫,选择让谢韫来做这件事,可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生的儿子,而是……
檀香木的桌子上茶水随着跳跃的烛火晃动,谢修执兀自想到了那一天,年纪级小的谢韫,在母亲的尸身旁,眼神冷漠的样子,好像眼前的这具尸体不是自己的母妃,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小孩的眼里忽然亮起了什么,他怎这么问着:“是父皇你杀死母妃的么?”
不是天真的询问,而是质问,那是一种完全不像小孩子的质问,眼神讳莫如深的,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和他何其相似,那一刻,谢修执忽然明白,谢韫是他所有的儿子中最像自己的,那种对所有东西都拿捏住把握住的掌权感。
少年依旧重复了一句,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副愤恨的样子,而是平静地问:“母妃是您害死的吗?父皇?”
他没有回答,而是草率的以元妃的死亡将这位之前捧在手心上的儿子赶出皇宫。
就让他这么自生自灭,究竟会长成什么样的人,是会像他一般为了复仇对权力的追求,还是因为生活的打击而放弃了希望?
很多年后,当他亲自扶起这个被自己遗弃多年的儿子,才发现,少年的眼神已经没有了那层即使压下去也能看出来的杀意,而是平静的带着一丝迷茫的,好似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于是他开始策划,开始让这个儿子接触政治权力,让他展现出和自己完全相似的一面。
谢修执的沉思就像是给了谢凛当头一棒。
后者不再对自己的父皇有着任何的期待,就算是多走一步,也必须除掉现在的眼中钉。
“既然如此,父皇,儿臣送您一路。”
谢凛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他让人端上一碗依旧是用心熬的药,只是这次,谢凛再也没有说是自己亲自做的,而是放到了他的面前,冷声:“就这样吧,父皇。别折磨我,也不折磨你。”
谢修执看着那碗黑透了的药物,忽然说道:“凛儿,其实,朕也给你留了一条退路,只是你非要走上这绝境。”
谢凛尚未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耳边就响起了:“宋将军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