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悲痛不已,无人出来阻止。
“此药尚需时日,诸位稍安勿躁,先各自回家去休息,明日午时再来领取。”男孩再度奔到人群前方。
“以何据信你?”众人不信。
“我愿以性命起誓。”少年腰身微躬,双手抱拳:“刚才所言是为了让诸位信我,也是让诸位知道与其辛苦守在这里,不如回家安心等待消息。”
众人安寂良久,又同身旁之人商量一二:“算了信他一次,我们走吧。”
众人何以为信?因山中有仙,若人起誓不应,生生浩劫无数。
众人退散后,少年扶起地上的女孩,暖言安慰道:“不怕,他们都走了。”
手指又伸上前去,将女孩身上的泥土弹掉。
女孩疑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此事之凶险,若能救得众人性命便罢,若不能,只能是平添一条无辜性命而已,既是疑惑他所说之话,是否真假,也是嗔他,白白送上自己性命。
少年微咧嘴角,笑里一片浩然:“姑娘莫忧,你我同为孤寂之人,不如从此为伴如何?”
女孩问道:“何是作伴?”
少年略微思量,顿豁然大开:“陪君不孤,伴君不冷,护君不伤,以我千千万数心肠,为你喜乐如常。”
女孩捂嘴而笑,如山间溪水清灵:“那你呢?”
少年一怔,道:“既是请求,怎能有所要求?姑娘或许不解,但怎知你喜非我喜?”
女孩提起裙角,低头细言,抿起嘴角:“跟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轻巧便进入了前方的木屋之中。
女孩打了一盆凉水净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少年始终端坐,不进一步,不退一步,目光也并无四处打探之意。
以至于,女孩已漫步于他身前且立了许久,他才发觉到。
女孩目光羞怯:“不知你喜什么吃食,我这里只有白粥。”
白净如葱的手指中间,庄重地端着,一只净白的瓷碗,内里的粥汤,比碗更要白上几分。
少年轻轻推开,双手杵在双膝上,又撇了撇嘴角:“你莫不是以为,我和你进来,只是想讨碗热粥喝?”
“这……我……”女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见女孩脸颊绯红,少年知觉是自己失了分寸,慌忙道:“对不起,我……”
说什么好似都不太对劲,索性接过热粥,咕噜下肚。
“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年将眼睛睁大,往前凑近了两分,眼前的女孩,像极了他前两日在山顶看见的一束初盛开的百合花,干净纯洁地紧。
女孩咬紧了两片嘴角,多年来,她鲜少与人交流,眉宇之间全是紧张的神色。
“莫音故。”终是浅浅地开口。
“莫音故,音故?”少年紧巴巴地问,眼底一片欣喜。
“嗯。”女孩点了点头。
“我是南澈慕。”少年将女孩拉到一旁的座椅坐下,在她的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你若是实在不信我,我就待在外面。”
指了指木屋之外,小镇以内,时时能知晓她的状况并施以援手之地。
“我刚才仔细想了番,你我男女有别,实在不宜住在一处。你不必担心,待明日医治好了他们,我便找一些木材,搭间屋子在前面不远处,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女孩素指揪住他的衣衫,秀目又惊又喜:“你知如何救他们?”
此事棘手,已让医师元气大伤,动弹不得,前些日子便已经驾鹤西去了。
少年手心温热,扶住女孩手臂:“明日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之初,未至午时,便有多人围聚回来。
木屋之内,女孩守着煎药的柴火。
一边手执薄扇扇风,一边看向不远处,只将背影留给她的忙碌的少年。
“你既是有方子,为何昨日不说,也好让他们少受一日的折磨。”清灵嗓音含住了些许不解,些许埋怨。
少年身影一怔:“他们终日守在此处,身子定是劳累非常,此药若那时下肚,效果甚微,虽然回家也无法安睡,但总好在在外面受风吹雨打。”
不大的年龄,却有一种超乎年龄的老成。
女孩捡起脚边的柴木,嘴角惆怅了几分,一手拿起斧头,高举至空中,未等下落。
少年疾步过来,抢过她手中斧,无奈地道:“这是做什么?斧头太重,伤了你就不好了。”
顿了顿,接着说:“我猜想,你是不是觉得我来得晚了,所以心中悲痛惆怅?”
少年看向屋中,话中之意,是他未见到众人口中的医师,想是已经去了。
两人将药汤布施给了众人,众人喝下药后,身子确有好转,甚至有些身体素质强的,不过三炷香的功夫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