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嫔恭恭敬敬地朝他躬身行礼,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回殿下,圣上已尽数喝下。”
“你…”平帝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静嫔,因为愤怒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是他们派来的,枉朕一直以来这么宠爱你,贱人…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出,平帝抓着床上的被子艰难坐起身,接着一口鲜血就从喉间喷了出来。
静嫔垂下头不答,默默地退到了一边。此时门外站了有一会儿的郭贵妃推门而入,看着平帝那副狼狈的模样,不禁大笑起来。
“圣上。”郭贵妃笑得张狂,是平帝从前从未见过的样子,在他的记忆中,郭贵妃向来是温柔谦顺的,何曾这般得意忘形过。
“静嫔的确是臣妾安排到圣上身边的,包括那位仙师。臣妾一直都知道,其实圣上从来都忘不掉先皇后,然而圣上又不愿意听先皇后的规劝,不愿相信姜家人,在圣上眼中,女人就合该对男人低眉顺眼、全然不该有自己的性子。臣妾吃准了圣上您的脾性,隐忍至今,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对圣上言听计从的可心人,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臣妾终于可以见到一回圣上的狼狈模样。”
郭贵妃看着平帝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只觉得痛快至极,眸色变得越发狠厉起来,口中也不再称呼他为圣上,就连自称都变成了我,“如今皇宫已被我儿和郭家军包围,我劝你还是早些写下退位诏书传位于我儿,横竖你跟姜氏生的那个孽障已死,除了我生下的儿子,余下的两个废物还能顶什么用。”
“住嘴!你们这是弑君,是大逆不道!”平帝用尽浑身力气对着郭贵妃女子嘶吼起来,“朕决计不会传位于你,没有朕的手谕,朕倒要看看你要拿什么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一旁的陆承景显然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直接从袖中取出一方提前拟好的诏书,笑容狰狞,“圣上病势沉珂,已无气力亲自拟诏,特由中书舍人代为拟写,以下内容皆由圣上亲口所述。”
“不知这样的解释父皇您还满意吗?”陆承景来到龙榻前坐下,将那拟好的诏书往平帝眼前晃了晃,“父皇还是快些将玉玺交出来,儿子必定会替父皇您好生收着。”
“逆子!”平帝急火攻心,免不了又是一阵急咳,眼看着陆承景命人进来搜查长春宫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皇宫在陆承景的控制之中,他这个皇帝早已形同虚设。
床榻之上的平帝冷眼瞧着他们翻箱倒柜,纵然他现在命令不了眼前的任何一个人,可玉玺所在之处十分隐蔽,只要他不说,他有信心够他们找上个□□十天的。
“你说煜儿死了,朕不信,朕的煜儿不会那么容易死。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逼宫要朕退位,莫不是我的煜儿已经在还朝的途中了?”平帝几乎是灵光一闪,抚着心口质问道。
耳听得平帝在这个时候提起陆承煜,陆承景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平帝看到他不自然的微表情,很快就笃定了这个想法,“你害怕了对不对?看来朕猜的没错,你骗朕煜儿已死,不过是想让朕选择除却阿煜外最有才干的你。”
“煜儿,叫的真亲切,好一个父子情深啊。你不要忘了,先皇后是为什么死的,姜家又是如何败落的,其实父皇你与我才最相像,因为你最爱的永远都是你自己,难道你以为你的好煜儿对你还存有几分父子之情?”陆承景语带不屑,面露嘲讽。
所谓杀人诛心,莫过于此。平帝听他说完这番话,不由心下一沉,重重跌坐在地上。
陆承景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叫人将两位皇弟绑过来,逼迫平帝说出玉玺所在的位置。
平帝嗫嚅着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眼里红得要落下泪来,正欲开口说话,却听那年岁不大的幼子陆承贤急促的高声喊叫道:“父皇您别听他的,即便他得到了玉玺,一样也会杀了儿臣。儿臣宁愿即刻死了也不远您为人所迫。”
陆承贤说罢,作势就要撞到身侧士兵的长剑上抹了脖子,说时迟那时快,宋霆越不知打哪儿突然出现的,几个健步上前便将那士兵手里的长剑打落在地,接着又有一队人马冲进殿中将陆承景的人团团围住。
郭贵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满身血腥的宋霆越,就仿佛看到了什么鬼魅一般。
“将这些大逆不道之人统统压去天牢,听候圣上裁决。”宋霆越说罢,亲自上前扶起平帝,将他安置到床榻上。
“煜儿……”平帝唤住他,陆承煜的脚步微微停下,就听龙榻上的平帝又道:“这么多年,你心中可曾恨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