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放下花洒,跑到马桶上,吐出彩虹。他没吃多少东西,胃里经过呕吐后,极剧绞紧抽咽,他吐得眼泪汪汪,站也站不稳。
这时候顶天立地的白桐又是块脆弱琉璃盏了,他浑身被浇得湿漉漉,又是个醉鬼,一屁—股坐在花洒水坑里,全无知觉。
等身上凉意阵阵,才像个淋湿的鸡仔,拨弄着身上的衣服,叫嚷着:“谢明烛——谢明烛——”
谢明烛匆忙进去,三两下利落抱起白桐:“吐了?”
白桐傻呵呵张着嘴:“吐了。”
胃里第二次绞紧,白桐唔唔一声,软成一团棉花。
“……难受,胃里空。”
谢明烛额角沾着些水,手掌将碎发往上一拨,露出棱角分明、刀削斧刻的脸,仔细看他瞳仁里已经点燃了一簇火,碍于最后一点理智,硬生生压了下去。
“先把衣服换掉,我去给你倒点醒酒汤。”
醒酒汤大多数时候屁用没有,唯一出现的用处是显得你这个人贤惠大方能温暖人。
等谢明烛端来热腾腾醒酒汤的时候,白桐彻底放弃了跟衣服作斗争——如果他不要把裤子往头上套的话,兴许还有机会成功。
可他娇气起来,直接湿漉漉往被子里一躺,只露出一张脸。
谢明烛额角冷汗变热汗,他尽量克制自己,心底默念清静清静常清静。
格子被单里的小脚丫晃动了两下,白桐毛毛虫似的动弹两下,苦涩道:“动不了了。”
谢明烛全程不敢看他,心里想自己是个盲人、太—监,伺候主子不得有非分之想。
他伺候白桐喝水,白桐像个胡闹小孩,他倒进去,白桐咕咚咕咚给你吐出来。
换了亲爸,那绝对是抽出七匹狼。
但有人溺爱总是不一样,可以任性、肆意,大可以不用长大,还可以纵情当孩。
谢明烛看着那瓣亮晶晶的唇,咽了下口水:“你是金鱼吗?”
白桐说:“你不也是吗?哦,你不是,你是虎鲸。虎鲸蹭蹭。”
淡水鱼和虎鲸如何能生活在一个池塘?
白桐显然没意识到问题。
他咕哒咕哒喝了点水,整得床上都是,这会儿床也睡不了了,得换地方,谢明烛抱着白桐去自己那边,走路途中,白桐倒头就睡着了。
谢明烛把人放进被窝,舍不得移开眼睛。
如果还能同在一张床上躺着,他简直高兴到要爆炸。
他慢慢缩进白桐地盘,在他脖颈处低低嗅着,然后吮出一个标志性的红点。
“桐桐,桐桐,我的。”
……
白桐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不对劲儿了。
胃里收缩、膨胀,像加了酵母的面团,压一压呼啦啦漏气,饥饿车轮一样碾压过去。
白桐意识都不对了,他迫切想要吃东西。
柔和一点的,香喷喷的。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摸到两片柔软果冻,就咬了上去。
光是这样哪里够吃,他迫切需要更多的食物来填满肚子。
……
谢明烛猛的睁开眼,看到挣开软被,目光邪吝的白桐。
白桐说:“我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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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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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烛做了一夜夜宵
第56章
伴随着阵阵酸疼,白桐翻了个身,睡得不安稳,身体蜷曲成虾米,布满吻-痕的脖子被一截衬衣遮住。
往下是薄薄被单,被人抓攥成一团。
很快,那只纤细却不安分的手掌被另一只手覆盖住。五指浅插、十指紧握。
谢明烛目光从白桐后颈,移向白桐腰肢。
早前使劲儿喂他,白桐的不见胖,反而因为高强度工作,腰上挂不住肉,薄薄肌肉覆盖在脊柱上,将腰肢勒得细匀,一个手臂就能环抱过来。
睡觉的人睡不安稳,醒着的人也不安稳。
白桐身体难受,情绪受到身体影响,被拉扯坠入混沌和不安。
他翻了个身,把攥紧的被子松了松,滚进谢明烛的怀里,柔软发心顶着对方下巴,安心睡过去。
八点整。
生理钟像是一剂耳光,狠狠打在白桐酸软的身-体上。
到点起来做事,专业素质、除非是真的起不来。
谢明烛听到白桐哼哼唧唧,立刻装睡,等待着小王子起床收拾残局。
白桐跟浑身酸疼作斗争,意识回笼比想象中的缓慢。
身旁安全温暖,令人沉溺。
习惯是能要人命的东西,白桐知道这东西像毒-药,喝多了能从内部瓦解意志。
他半迷糊间又睡着了。
这回梦到了某个舞会。
男女、男男组成一对,双双在舞池里,蝴蝶般跃动。
那时候白桐已经是圈子里出名的替身,旁边几个人跳完了好几圈,回来看到白桐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