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痞晃着那把刀,寸寸逼近,可白桐灵活,像条泥鳅,东躲躲西藏藏,地痞心里只有“哎哟喂”。
地痞心说:白育种家,你就从了我,我就演个戏,怎么就这么难?
白桐看着明晃晃刀片,心里也想:失策,医保太少。
地痞冷汗直冒,眼神直往谢明烛那边飘,希望老总能够看到自己求救的眼神。
老总,您还没好吗?
我快顶不住了!!!!
他是快顶不住了,旁边小弟看他不行,又产生了一种“老板给钱,得好好做事”的错觉,于是,真地痞出手了。
假地痞才抡刀子,真地痞随手拿个东西都是武器。
真地痞随便拿了个木棍,突破两位过家家似的防线,假地痞和白桐当时就是一愣。
木棍子像把剑,如果是在仙侠文,它未来可期,必然是灭世一剑。
“剑光”太快,白桐吓了一跳,左脚绊右脚,自己跟个陀螺转圈,“啪叽”一声半跪在地上,木棍上了点力气,白桐感觉手臂一疼。
旁边的地痞震惊:完了,老总的双倍工资没了!
另一个真地痞,看假地痞都拿了刀,也跟着掏出一把刀,放出狠话:“小子,我们也是拿钱办,冤有头债有主,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今天,偏偏是你上来了。我们也不会要了你的命,只是想把事情搞大,别的就不说了。”
这位老哥开口,白桐就觉得,他比刚才那位厉害多了。
真的令人腿软。
白桐软,旁边那个假地痞更软,他使劲儿给真地痞使眼色,真地痞困惑:“大哥,你今天眼睛是不是有病?”
假地痞:“……没事,只是被蚊子咬了,有点痒。”
白桐趁着两人聊天空档,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砸过去。
泥灰和石子,杀伤力十足,同时也在一瞬间点燃了真地痞的怒火。
“妈的!”真地痞一把抓住白桐脚踝,拖过来,刀狠狠刺下。
“等——”假地痞一把抓紧了真地痞的肩,指甲给人差点抓出血,听到假地痞倒吸一口气,才想起假地痞的刀也是假的。
感谢拼兮兮,谢谢你。
假地痞还没松一口气气,就见一道人影冲了过来。
“白桐——”
假地痞心说:爹——千呼万唤始出来,劳资开始演了。
当他低头一看,奶奶的,演员把老总给捅了。
哈哈哈。
焯!!!!
·
血腥味覆盖了甜香的月季香味,白桐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毕竟是大晚上,他眼神也不好,几乎摸瞎。
他就听到耳边传出谢明烛的声音。
“快跑,别管我。”
啊这啊这。
白桐不明白他整得跟个生离死别一样,是为何?
白桐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说:“谢明烛,你没必要这样。”
谢明烛用手将他往外一推:“对不起。”
有头没脑一句话,白桐猜不懂他。
白桐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谢明烛一直忍着回头看他,可意识到白桐没有一点留恋的回头,终于忍不住看了眼他的背影。
不远处有个路灯,拉得白桐影子老长。
像拉开的两个世界。
越来越远,隔得很开。
始终没有回头。
真是个绝情的人。
谢明烛轻轻挽动手里的刀片,在手上割出一条深深的口子。
湿漉漉还温热的血液滴在石子路上,把一群地痞都吓到了。
假地痞尤其害怕,他瑟瑟发抖,刚想开口问问老板伤势,就看到的老板伸出一根拇指,抵在嘴皮上,做了个噤声动作。
“嘘。”
假地痞瞬间屁都不敢放。
真地痞还不清楚,怒火被刚才突然来的事情冲淡了,他抓了抓头发,露出一点疑惑来,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假地痞说:“你……你给我们等着!兄弟们,咱们差不多了。”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撤退,撤退的时候真地痞跟假地痞说:“奇了怪了,我没感觉自己捅人了啊。”
假地痞也很清楚,那刀都他妈是假刀,怎么捅人?
他转念生出个不太明确的想法,打了个激灵,说:“这天真他妈冷!”
·
谢明烛很累。
他抬头看着天空,黑漆漆的,唯一发亮的是头顶的路灯。
路灯还没有来得及换成更明亮的灯,春天涨水蛾在灯上绕了一圈,乌云在夜里成了稍微亮眼的颜色,灰白挤在天上。
谢明烛觉得累,是因为身体上的伤口,脖子上切了一道不深的口子——全是因为身体本能抗拒伤害,再努力也留下一线生机。
他是个赌—徒,虽然一直输。
也许是生命流逝,解开了他最后的禁锢,也许是白桐走得太过决然,让谢明烛本来就分裂的内心产生了伤害,谢明烛眼前走马灯一般,看到了一直往前的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