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楚倾压下来的吻。
痛苦又压抑的厮磨,仿佛要一寸一寸把南瓷刻入骨血。
南瓷还坐在地上,肌肤微凉,却像被卷入一场炙焰里,浸满了楚倾滚热的呼吸。
她知道,这就是楚倾的答案。
他们接过太多吻,只有此刻这个,让他们清醒着沦陷。
原来在这个荒诞而可笑的世界里,他们的生命早就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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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瓷小心地拢着火,把六根蜡烛点燃,她看着楚倾笑道:“该许愿了。”
客厅的大灯被她关了,周遭昏暗,只有微弱摇曳的烛光映出两人的眉眼,朦胧隐绰,像覆了一层薄纱。
有那么一瞬间,南瓷感觉回到了过去那个昏暗的雪夜。
他们困守着自己,孤独而绝望地对峙。
楚倾也看着南瓷,释怀地笑道:“南瓷,你永远陪着我吧。”
南瓷闻言愣了一下,眼眸染上浅笑,她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个不能算愿望,因为是一定会实现的。”
楚倾听清她的话,眸色又深了点,他把南瓷抱到腿上。
他的力道有点重,南瓷被束缚在他的臂弯间,却不难受,她安静地等他开口。
“我的愿望是,”楚倾把下颌搁在南瓷的肩膀,思考了几秒,低低说道:“只要是你的愿望,就都能实现。”
南瓷脸上的笑顿住,她搭着楚倾的手臂慢慢收紧,整个人窝进楚倾怀里,学着他的样子,笑意盈盈,“那就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楚倾懒洋洋地嗯了声,然后低下头,有意无意地蹭着南瓷敏感的耳垂,温热的气息缠绕而上,“那我现在可以拆礼物了吗?”
最后一截蜡烛被燃尽,客厅陡然变黑,只有清寒的月光晃进来。
南瓷轻轻从喉间溢出一个好字。
这一晚的楚倾情动得汹涌。
他借着月光看到——
她像是最纯洁的天使,却被他的欲望染成堕落而艳丽的绯红,断断续续发出的呜咽拼凑起来是他的名字。
两颗心脏以同样的频率跃动着,南瓷只觉得被欲望的藤蔓卷起,拖入无法触底却又甘愿沉沦的深渊。
当感受到男人的手指从她后颈逐渐往下时,南瓷忍不住颤了一下,她就像沉浮在无边海面的人,无助地抱住楚倾的脖颈。
她的指甲掐进楚倾的背,交错的痛感让她生出一种错觉——
他们早已血肉相连,再也不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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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南瓷累得直接昏睡过去,楚倾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帮她把薄被盖好,才轻轻带上房门。
他走到阳台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落一根,生疏地点着。
七年没碰,第一口还有点呛。
看着白雾升腾,楚倾眼底泛着一丝猩红。
那年去巴黎找楚兴德的场景又重新占据了他的思绪。
正逢平安夜,他的生日。
巴黎难逃一场大雪,入目所及是晶莹的白雪,一路的商店门口都摆着圣诞树,彩灯闪烁,整座城市浸在过节的喜庆气氛。
他在楚兴德的公寓前停下,等了一个多小时看到的却是楚兴德左手搂着新欢,右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三人谈笑风生地朝公寓走来,讨论着明天圣诞节的安排。
画面温馨得刺眼。
所有质问都堵在喉咙口,仿佛他才是那个多余的笑话。
楚倾就这么站在雪地里,目视着三人其乐融融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里,他才自嘲地转身离开,颀长的身影没入黑暗,就像从没来过。
他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下,进去拿了一包烟和两罐啤酒,准备付钱的时候却发现兜里的现金不够,他烦躁地刚要把烟扔回去,一道清冷的女声插了进来。
“Check out together.”(一起结。)
楚倾微掀起眼皮,就看见一个穿着纯白卫衣的女孩朝他走过来,在这个雪夜也不知冷似的。
她柔软的黑发披散着,唇不点而红,眉眼干净,温柔与淡漠交织,露出的白皙脖颈有种无端的破碎感。
店员没多问,直接结了账,把小票折给她。
楚倾这才注意到她买的东西,他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是一打度数偏高的黑啤。
她一声不吭地和楚倾擦肩而过,走出便利店,却又放慢步子,像在等他。
楚倾拿起收银台上的东西,跟了上去。
便利店门口有段陡坡,两边是石阶。她挑了一块没沾雪的地方坐下,单手拉开啤酒罐,才正眼看他:“Chinese?”
楚倾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半晌回道:“是。”
女孩得到肯定回答没多意外,她小口抿着啤酒,好半天没出声。
直到一罐啤酒见了底,她拿着捏扁的啤酒罐朝他晃了晃,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不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