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郑库有时候卖卖野.味, 也有一点进项, 一家子的生活终于得到了一些改善。
今天是富察氏做午饭, 按照郭络罗氏的意思, 明珠明天要科考,做些好吃的让明珠好好补补身体,家里最近都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只剩下五个野鸡蛋。因为明珠近日都在看书,极少出去狩猎,这些野鸡蛋还是郑库寻来的呢,如今居然要拿给小叔吃, 富察氏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蛋打进锅里, 恰巧郑库进来找水喝,富察氏便怨道:
“还不知道能不能中呢,当个宝贝似的!”
说罢将锅底刮得老响, 叫人听了十分不适, 郑库听了, 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弟弟明珠, 便上前道:
“行了,不就是几个鸡蛋吗?没了再去找就是了!”
他是个男人,自然不会像富察氏那般斤斤计较。富察氏被郑库这样教训,看着为数不多的鸡蛋,哪里还憋得住,嘴巴这下更如同连珠炮似的:
“纳兰郑库,你就是太实诚才被这样欺负,这东西是你找来的,曜儿都没吃呢,凭什么给明珠吃了去,你那会子你着了风寒,我不过是煮了一碗鸡蛋羹给你,就被她数落了一番,都是儿子,就是明珠金贵?”
这话如同刀子似的,没来由往郑库心上戳,郑库现在还记得那时候郭络罗氏确实不太高兴,原来是这一回事。富察氏和郑库夫妻多年,看他不说话,便知道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又继续道:
“且不说最近明珠买书买笔墨纸砚,花销巨大,就是夜夜用油灯,那也是一笔钱呢,即便如此,老太太还不是一句话都不说,我看老太太就是偏心,现在他们帮人写信,一个月就那几个铜板,别是指望咱们养吧……”
说到这里,郑库完全听不下去了,道:
“做你的饭吧,哪里那么多的话?”
在老婆面前承认自己不被重视对他而言很没面子,即使心里产生了动摇,也不想表现在脸上。匆匆撂下一句话,便出了厨房。富察氏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做饭去了。嘴里还很轻蔑地说了一句:
“他能考得过那群自幼便熟悉四书五经的南蛮子?”
她之前一直和郑库在江南常驻,那边的南蛮子从会说话开始就熟读四书五经,家里往上数三代,都是读书人,而他们纳兰家呢?刚刚入关,明珠不过是会说两句汉话,写几个汉字,就以为自己能和那群汉人比,真是不自量力,这么多年,有哪个满人是正儿八经考上的?
富察氏撇撇嘴,心里道,早晚要看这两口子的好戏。
……
午间,郭络罗氏将鸡蛋夹进明珠的碗里,道:
“吃个鸡蛋,我儿明天定能高中。”
一旁的成曜看见了,馋得哈喇子都流了下来,自从他的阿玛郑库被革职以后,他吃荤腥的次数这半年来屈指可数,以前是天天大鱼大肉好不快活,吃过了山珍海味,要他这会子整天吃野菜,心里和生理上都让他感到憋屈,现在这个鸡蛋还是拿油煎过的,香气四溢,在坐的谁都没有资格吃,除了明珠。
明珠看见成曜这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将蛋夹进了他的碗里,道:
“曜儿还在长身体,曜儿吃吧。”
若华喝了一口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富察氏,只见她听闻明珠不吃,开心极了,她巴不得呢。其实明珠也不稀罕他们的这个蛋。明珠今天看书看得累了,便到院子里透气,不曾想,竟然把富察氏的话一并听了进去,索性郑库夫妇没有发现他,不然这会说不好已经正在商讨分家了。
郭络罗氏疼自己儿子,更疼自己的孙儿,看见名族这样她也没说什么,成曜从明珠那里接过鸡蛋,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完全不顾坐在他一旁疯狂咽唾沫的富察氏。
想着明珠要熟悉考场,若华便提议到京中的客栈借宿一晚,这样第二天明珠不至于让明珠急急忙忙的。富察氏本来没得吃鸡蛋心里就不太好受,一听见若华让明珠去京中住客栈,便嘲讽道:
“这京中的客栈可不便宜呀,现在可不似从前了,叔叔科考固然重要,可是也要看口袋……”
还没等富察氏说完,郭络罗氏就点头道:
“嗯,这事就这么定了,精神好咯,才能考得好。”
郭络罗氏之前也听尼雅哈说过,科考之前举子们都住在客栈里,因此郭络罗氏并不觉得明珠住客栈有什么不妥,更何况,也不过是住一晚而已。
富察氏一听,便暗暗地朝郑库递了一个眼色,郑库收到后,也只是埋头吃饭并不说话。若华看见富察氏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别说有多高兴了,得意道:
“我也正是此意。”
别说古代参加考试要住客栈,就是她之前参加高考,不过是垮了学区,也照样要提前在考点附近订房间,没有其它原因,为了防止第二天堵车或者其它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