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女童们没大人看着时不要下水,又生了火让大家烘干衣物,秦怀安转到小树林里,随手震碎一块石头,捡了些枯枝、香草震碎,混合了一下,装在大布袋里,抚上自己的精神力。把布袋带回去,让孩子们自己分掉。
瘦削见骨的孩子们开开心心的捧着药粉回草屋。一进草屋,蚊子、蚤子、蟑螂、蜱虫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孩子们兴奋得手舞足蹈,赞叹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个女童满怀期待地说:“希望尼姑姐姐会喜欢,让我们多住几天!”
秦怀安好奇起来,支起耳朵,与大家了解一下情况,从童言童语中拼凑过往。
原来,大夏国打仗许多年,不少家庭都没了男人,没了爸爸,或是多了需要照顾的残疾的伤患。
本有的耕田不是耕不完,就是被抢走。
来到这边的,她们大多是成了寡妇,和女儿一起被赶出村里,不想拖累娘家,想来京城寻些活计。
可是,进城是要路引的。
她们根本进不了城,只能居住尼姑庵山脚下。
这边草屋只提供半个月免费住宿,半个月后,不交钱的会被赶走。
有人牙子定期来这边给些活计。
冬天洗衣服、每家每户收夜香这些厌恶型工作,全都要靠抢,或者靠拼命讨好人牙子才能得到。
而大户人家买奴隶、青楼收小姑娘、卖给村夫相亲、卖女儿当别人家的童养媳等等,更是被说成极好的事,是抢破脑袋的“好”生计?
得交钱给人牙子,去澡堂洗澡,还要强制的买人牙子提供的干净衣服,才能去面试,被挑选。
如果没人抢,那些人牙子、混混看上的女子,第二天都会失踪,找不回来。
小童们说起这个,还有点怕怕,仿佛尼姑庵下有什么吃人的妖精。
除了这些营生,这边还有每月一次的庙会。只要交钱,就可以支个摊位摆摊,卖些东西。
小童的娘亲们大多都会拜托有路引的人在城里买针线送来,让她们做些针线活,在庙会上卖。
秦怀安听了,微叹一声。
如果她没遇上杜爷爷,恐怕也是和她们一起,没有杜爷爷让官府开的路引,不能进城,住在满是蚤子的草屋里,找不到干净的洗澡水,还不会做针线。
这边的女子都活得很努力,也很艰难。
可惜,秦怀安自己也找不到生计,想了想,便多制作了一些驱虫的药粉,“拜托”孩子们随意送人,而她十五天后的庙会时,会再过来这边。
临离开前,有个女童好奇地问:
“姐姐,你以前是在这边住过的吗?有些眼熟!好像有大人买了你离开!”
又有个女童点头道:
“姐姐,你变美了!买你的大人对你很好吗?听娘亲说能抢到当奴婢就能过有吃有喝的日子!”
有其他小孩猛地点头:
“变白了!”
“还穿得好看!”
秦怀安轻轻摇头:“没有,不是我。”
几个孩子都说认错,看来这边有位长得像她的女子被卖去当奴隶了?
把这件事放下,秦怀安顺路走向杜爷爷位于南边的庄园。
虽然杜爷爷今早先行离开,但,她还未当面感谢杜爷爷给她请老师、包吃住的恩德,于是,秦怀安特意出城来这边!
不过,杜爷爷庄园、附近两处的庄园的门外,都守着一排充满煞气的黑鳞卫,以及略显普通的衙役。
杜爷爷的正室夫人,眼熟或不眼熟的丫鬟、小厮们,都被塞住嘴绑着手,被排着队赶上一辆辆囚车。
还有一排戴着统一黑色帷帽的姑娘们,排在另一条队里。
其他庄园大门紧闭,行人匆匆离开,根本不敢望向这边。
秦怀安顿时停下脚步,愣在当场。
杜爷爷年轻无比的正室夫人,昨天才和她谈笑风生,怎么今天就被抓进囚车?
戴帷帽的姑娘们不用被绑手,又是什么人?
此处道路开阔,秦怀安没找到遮挡物,被守着的黑鳞卫们见到她呆愣但姣好的脸。
有一位头戴紫色羽翎盔的黑鳞卫看了看她的脸,又低头看了下名单,再抬头,他便径直走了过来,以肯定的语气说:“你曾经在这里居住过,上去吧,只是例行做个审问。”
说罢,黑鳞卫扔了一顶帷帽,下巴往囚车抬了抬,黑沉沉的脸,让秦怀安识趣点。
秦怀安:?
她一脸迷茫,观察着四周,犹豫着是救人离开,还是顺应朝廷侍卫,听官府的。
杜爷爷的“年轻正室夫人”看到她,一脸诧异。
她在诧异杜老爷都被抓了,事情败露,陛下怪罪,秦怀安竟然还能自由走动!
可秦怀安来干什么?
那边,秦怀安十分迷惑地拿着帷帽,询问道:“可以问是犯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