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钟然侧过来的目光,她迅速安静。
房间里坐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和外面的女人一样,异域长相,见了钟然就起身道:“来了。”
指着沙发说:“先坐,我去泡茶。”
季清识束手束脚的坐在沙发一角,目光始终盯着那成堆成堆的原石,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
钟然瞧她这样,轻笑一声:“哪儿来的小财迷。”
季清识也不遮掩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指着身侧的石头问他:“这里面都是玉吗?”
钟然瞥了眼:“对。”
季清识:“那这么多……”她比划了下整个房间:“得值多少钱?”
“我又不是卖玉的。”钟然说着,忽然朝她倾了点身。
季清识不明所以的靠近,听他压低声音说:“要不这样,待会我给你望风,你挑一块石头抱走。你先跑,我殿后。”
季清识:“……”
“事成之后,四六分账。”
钟然提议完,往后一靠,声线恢复清朗:“怎么样?”
季清识别开眼,不跟他说话了。
她真的是不该问这一句。
她要是真抱一块,也会先往他脑门砸的。
老金很快进来,端上茶后,坐下问:“买玉镯子?谁戴?”
高承圣说道:“给我女朋友。”指向季清识:“身材年龄和她差不多。”
老金一面问:“什么价位的?”
一面让季清识把手腕伸出来。
季清识虽不明白,也还是照做,她手很小,手腕也细,高承圣凭着记忆给老金比划:“手比她大一点,手腕也稍微粗一点。价格两万左右吧。”
老金看了,就大致明白,让刚刚的黑头巾大姐从外面挑了一盘圈口价位合适的镯子进来,搁在茶几上让高承圣挑。
十几条镯子搁在红绒布上,多是白玉,有些带青,有些带黄。
高承圣看了看,拿了个白带黄的镯子:“小清识,戴一下看看。”
季清识没戴过玉镯,黑头巾大姐让她伸出手,给她涂了点护手霜,帮她戴上,笑道:“小姑娘手白,适合戴玉镯。”
镯子下挂着的价标上写的是“昆仑玉”。
季清识第一次见,喃喃的念了声。
老金笑了声,“没听过?”
季清识老实的点点头。
老金弯腰取了个镯子拿在手上把玩:“和田玉听过吧?这东西跟和田玉是一条矿带上出来的东西,以昆仑山为界,以北叫和田玉,以东叫昆仑玉。”
“其实就是产地不同,这东西原先在市场上,远不及和田玉,可是08年奥运奖牌上镶的就是它,那之后,价格水涨船高。”
“你手上是糖包白的料。”老金指着那抹黄告诉她:“我们管这叫糖。”
季清识轻轻转着手腕,暗光下,半透明的玉石在她纤细白净的腕上,相互映衬。
显出一点苍白的易碎感。
高承圣又让她试了个白带青的镯子,两万的价格,自然挑不到顶级玉料。
高承圣索性把十来条镯子都给她戴上,季清识胳膊上沉甸甸的,动都不敢动。
这俩没见过世面的忙的不亦乐乎,老金就和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看的钟然聊天:“你家老爷子前几天还找我,说是外甥女结婚,让我给配一套玉,这几年好料子难找,那些杂的,老爷子怕看不上。”
钟然瞧着季清识手腕上的玉,一时没作声。
老金继续说:“要说好玉,还得是你十岁那年老爷子给你买的那块料,那油感我好些年没见过了,搁现在没个七位数下不来。”
老金上下打量着他:“没戴啊?”
钟然:“重,戴着费事。”
老金啧了声,“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你们年轻人都不当回事。倒把钱都花在那些镀金镀银的玩意上。人养玉,玉养人,天地精华,山川灵气,都在这里头了。”
“是啊。”钟然笑笑,目光却没落在玉上:“我看着也灵透。”
高承圣挑了个白带青的镯子,看着标价有些犹豫:“这个三万九?”
老金拿过去看了眼,随口道:“你拿的话,给两万。”
“……”
季清识的表情瞬间一言难尽。
钟然看她神情,似笑非笑的补了句:“一万七。”
老金:“那也行吧。”
说完顺着钟然的目光,看那小姑娘表情,老金觉得自个头上奸商的帽子已经要挂稳了,就说:“不能再低了。”
说完,就接了个电话出去。
钟然坐了会,起身走到占据整面墙的橱窗前,目光扫过,拿了个半成品出来,在灯下看着。
这镯子还没起货,边缘有些粗粝,但光看底子,也能看出是上等。
高承圣在两个镯子间纠结,季清识闲着无聊,见钟然看的出神,也走过去。